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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阿母-多天

那是一个熟悉而有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流星滑落,天空昼夜分明,斗转星移,花开花落。大地沉浮,军歌四起,地上奔驰的兽马,天空鹘鹄鸟飞行。天地层次分明,变幻没测的星象,夜幕下渐渐缩小的天地线。连绵的山脉,空阔的平原,庄严的皇城和鳞次接比的村舍,远处茂密的森林和望不到边的大海。那里你可以看见衣着怪异的神民,他们浓缩的身影在生存的大地上耕耘,他们虔诚膜拜,他们幸勤劳作,他们拥有一颗炽热的心,他们热爱自己的王子,他们是强大的国民。这就是“主源大陆”(虚幻的国度),一个写进经书里的帝国,一个并非每个人都能亲眼所见的帝国,一个不可思议的帝国,一个和平和热血的帝国,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帝国。终于有一天,也不知那一天,也不知是将来还是现在,也不知是从前还是以后,那一天,所有的族民蠢蠢欲动,象海潮一样涌入城下,空气中飞入出无数的“鹘鹄鸟”,(这种鸟的头是人的头颅,一种美丽的鸟),他们发出沙哑的声音,在那个王子的城堡雷鸣。城堡飘着樱花魂,突然下起了狂风骤雨,闪电击打着城堡,像极光在天地线出现,雷声像沉闷的鼓点,预示着即将逝去的亡灵。盘旋呼啸,轰轰隆隆,护城的无数蛟龙在天空,尾巴破击云朵,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它阵阵回响,震耳欲聋。于是,那个伟大的国王站在城墙上,俯视自己的子民,凝望着城郭外的奇怪天象。他领土上的“朝圣者”(包括巫师,战神,剑神,生肖士者,五行法师,医师,等国王的系属)也听到这种声音,都络绎不绝地赶来,这些朝圣者都带着自己的战神,纷纷地围绕在他们国王的身边。国王远远地站在城楼上,身边是茫茫的人海。我看到他冷峻的面庞,沉思飞扬,他的脚下是马人族,巨人族,扬鬃嘶鸣,奔腾铮铮....南北联合抗击魔军的战斗粗犷得静默,席卷而来的是漫天的黄沙,那个不知名的国度想要争得传说,续写历史。月光星斗,铁马呼啸,塞外边疆,长城南北,满目烽火连天,硝烟弥漫,厮杀格斗,刀光剑影,血满山河。军歌四起,神魔之间的战争如此残酷。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一揽黄金战袍,骑着“黑蓝虎”(动物坐骑),骷髅魔军纷纷败退…”这时候,天空出现骑白龙的银发王子,背后漂浮云朵中的羽人族跟随白龙的尾翼,遮盖了整个天空,白龙张开血红色大嘴,吐出奔腾的海水,暴雨倾盆冲散了了魔军,只见白龙磷光如剑,如光火直向天隙,再看源河上,鱼人族隐藏在水中,摧毁了魔军抢来的舰队,江面上的红水夹杂着黑汁,还有死亡的尸体,他们在红水河的源头登陆…陆海空把魔军赶回极北之魔域,在烈焰山停止了,再也不能往前,再往前就是死亡之边,鬼灵河总会吸走一切,包括魔军,也包括追击的主源大陆的一切生灵......经书到此结束,画面回到现实。

一切已经过去,我已经长大,站在“幻林岛”(一片竹子的静态世界)的最高处看穹空闪耀。这个夜晚,我在夜色等待流星闪现,经书里说的最美丽的星象。我望着苍天,眼光释放寂寞。这时,流星在青色的夜幕闪耀成一把锋利的宝剑,划破整个翡翠的夜空,在我的眼帘深处迅速消失。我忘不了那瞬间的火焰,吞噬着生命的青苔,那么一线光亮便成了我记忆的火光。我不由惊叹,深思生命的短暂,只是昙花一现,刹那芳华。我站在幻林岛的竹楼上,黑黑的衣袍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风肆无忌惮地吹到我的脸上,卷起我青色的长发,把我视线里的美景分割。我感觉自己好小,在整个林海中无影无踪,风腾起远处波涛汹涌的竹海,在我的脚下一望无际。我的心也跟着起伏,只是冷冷地象黑袍一样。我熟知的幻林岛是一个神奇而又不能再神奇的岛。我日夜面对的都是亘古不变的竹林,永远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我已经习惯了这片天地,习惯在屋顶上吹箫,习惯在高处远望。多少年了,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望不到边的竹海,跟着也望不到边的青苔。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开始有了雾气和水珠,增添了幻林岛几许朦胧的色彩,也湿润了我整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儿时我最喜欢的画面也就如此:雾气缭绕的幻林岛,一条幽幽的小溪从看不见的源头缓缓流淌,这儿没有一粒尘沙,没有任何鸟雀与昆虫。这是一个属于竹子的世界,青色的世界,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地方恐怕就是阿母的竹楼了,它是我一直依赖的小地方。阿母是一个有我两倍年龄的母亲,不,是女人。整个幻林岛除了竹子就只有我俩。阿母是什么怪物以至于知道太多东西,我总是怀疑她是经书上所说的主源——一个任何神灵和万物都难以描绘的东西,我阅读阿母在我成人那年给我的经书,增长我知识。我开始了解这个世界,有一个世界流星滑落,另一个世界樱花盛开。如果不是从经书里学到知识,恐怕我都难以描绘出阿母的样子:她总是头裹着黑纱巾,佝偻着身子,身影年迈地跪在一个“骷髅型宝鉴”前,她双手放在胸前,低头呢喃些什么。阿母的行动是诡秘的,我是无法看清她的脸,很多时候我是不愿去偷看她的脸。因为她的眼光冷冷地,足以杀死人。我会试探着她的样子虔诚地跪在地上,学着她对着宝鉴膜拜,这种膜拜持续至今,仿佛每天的家常便饭。我愿奉阿母为神,是她抚养我长大。不过,阿母也会很凶,会莫名其妙地因一点小事大骂我一顿,她的话语语无伦次,骂人的样子很吓人,声音时轻时重。这时我总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象阿母拜宝鉴一样沉默,骂完之后我总是忏悔,我害怕失去她,我不应该惹阿母生气。我想阿母就是我的唯一亲人,在这个孤独的岛上只有我俩相依为命。我把阿母当作经书里所讲的母亲,虽然我并不知道我母亲是谁,阿母也未曾提起过。这么多时日里,我几乎天天在想。我问过自己,我是不是幻林岛的孩子,为何我一出生就来到这个只属于竹子的世界,为何我一出生就这么寂寞,为何我的童年是这么孤独无趣今夜,我又睡不着,流星一次次在我的眼帘里闪现,那些来自幻林岛以外的事物竟如此美好。我望着远处的青竹,不知不觉地发呆,那里是不是有一个美丽的世界?天空青绿得发亮,静谧的雾气和着风窜到我头上,浸染的竹叶象小溪的细流,风摩挲出悠远的音赖,好似源头潺潺地流淌。我的思绪如轻纱,向竹海的上空飘去。我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我就忽然长大了。想着我懂事到现在,好像是谁在安排一样,我是如何度过来。

“经书读得怎样?”漆黑的黑袍下空洞的脸,衰老好几个世纪的老人发出高低不一的声音,环绕声穿透身体也穿透整个幻林岛。

“阿母,我不想看,那个世界虽然美丽,但是太血腥与复杂。”

“哼,由不得你不看,你否则怎么为我报仇。”

“我不想报仇,我只想呆在这里,我哪也不想去。”

“哪也不想去,我也哪也不想去。但我们总会被他们找到。你以为这个世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没有,孩子。没有谁能够逃脱死亡的到来。”

“阿母,我不想死,我们可以不死吗?我只想和你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

“你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必须学会读经书,对,必须学会,练成我教你的这几样武功。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我们杀掉共同的敌人。你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吗?是整个世界,整个世界懂不懂。如果你没有一点功夫。你出了这个岛,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难道你想自己永远被囚禁在这里。这里虽然暂时是个安稳之地,但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囚笼。”

“外面的世界怎样?阿母,我学会了武功,也熟读了经书,可我怎么出去?我找谁?谁是我们的敌人,是把一切都杀光嘛?就我一人能打不过嘛?我看那个世界有千军万马,还有虎还有龙,还有一些其他动物野兽。”

“他们都是一群无名之辈,我们有这个,看看,这个是魔鉴,拥有它我们就法力无边。”

“我看就是一个不能说话的死骨头而已!”

“放肆,这是宝物,没有这个你以为我们能活着?我们在死亡之边的鬼灵河上,我们在这个冤孽晦气的幻林岛上,对,他们过不来,永远无法过来,所以我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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