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试又怎知不行?”云香反问,“无法改变这世界,那么只能让自己改变,不是么?”
温玉默了默,既而便闻一声悠长的太息。他嘴边的笑容真实了些许:“是这道理,在下不该消沉的。多谢云香姑娘如神明般出现,为在下带来这束光。”
“非也。”
“嗯?”温玉不明白。
云香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底一片深邃:“因为,你,才是我的神明……”
——
人道前世因,今世果。
千年前,神庙的角落里不知是谁洒落一粒种子,长出了一株昙花。千百年来沐着神庙的香火,昙花修炼成可以化为人形的小妖。
云香不知,神庙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只知日日皆有上千百姓向神明祈愿。她只是小小的昙花妖,只能在昙花开时化为人形。
花开的夜里,神庙清冷,不似白昼那般熙熙攘攘。云香放轻脚步,迈入放置神像的殿中,学着百姓的动作,跪在蒲团上。
百姓是来祈愿,可她又有什么愿望呢?她只是懵懵懂懂地呢喃:“神明大人日日为人们赐福,可是谁来给神明祝福呢?神明大人也是会累会孤单的吧,那云香来陪陪大人吧。”
小妖不知,她的声音夹杂在众多的愿望里传入神明耳中,是多么的清晰。神明听了太多的求福、求财、求子、求官,却从未有人给过神明祝福。
“小花妖,你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神明突然出现在云香面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神……神明大人……”云香一脸错愕。她没想到神明会现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诚惶诚恐地低着脑袋。
“抬起头来。”神明的声音很温和,却夹杂着丝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香抬头,撞入他那含笑的眸子里,呆住了。神明觉得她这样子有趣极了,没有叫她回神,而是静静回望着她。
所谓一眼万年,或许说的就是如此吧。
这个时辰,昙花该凋谢了。“云香要走了,下次再来陪大人。”她说了一句,就突然消失不见。神明没能留住她,心中竟有了遗憾。
云香果然次次化形都会来神庙,但神明却再也没有现身过。云香不怪神明,因为人们日日拜神,却穷尽一生也无法窥得神明的真容,而那一夜,神明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神明虽然没有现身,却一直关注着她。看着她修炼变强,看着她从懵懂无知到机智狡黠,他愈发的移不开目光。
年复一年,默默相守,便是他们彼此深藏的美好。而在时光荏苒中,小妖明白了人类所说的情爱,神明再也做不到清心寡欲。
云香喜欢神明,但神明不知。
神明喜欢云香,但云香不知。
云香想追逐神明,不惜九渡雷劫,拼得一身伤痕累累成神,只为配得上他。
神明想守护云香,不惜以命换命,暗中替她抗下雷劫,神格破碎,终是将她送上她所渴望的神位。
可是,神明哪里知晓,没有了他的神界,从来就不是云香想要驻足停留的。无奈当她想要告诉他时,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