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绿衣女子手执医书，一边悉心专研，一边来回踱步。她皱着眉，有些烦躁，又不得不极力让自己耐下心来。都说学医苦，她算是深有体会了。
此时，一名白衣男子脚步声轻缓，走到院内，默默停下。注视了女子一会儿，他才淡然出声：“歇会吧，我煮了粥。”
女子抬眸，随即将手中的医书往桌上一放，跟着他去舀粥了。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无声地喝着粥。
半晌，男子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把握了？”他表面看上去不怎么关心，可桌下微微蜷缩的左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那女子微微作叹，见碗中已空，她遂放下勺子。她眼眸低垂，摇了摇头：“知杳，我不会医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知杳眉宇间透露出些微沉重，喃喃出声：“时间不多了，他们等不了太久的……”在女子的沉默中，他起身收拾碗筷，进了柴房。
忽闻叩门声，夹杂着几人的呼喊：“古大夫！古大夫！”
女子前去开门，便见瘦弱得几位皮包骨头的百姓，皆是神色焦急恐惧。
“古大夫，又有十来人没撑住……这可怎么办呐！”李城主一脸颓然，早已慌了手脚。
绿衣女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古大夫。她从容不迫，只道：“先带我去看看。”
李城主连连点头应和，往放置尸骸的地方走的路上，他感触颇深：“堇理城这个小地方，几乎算是被朝廷放弃了，古大夫被派往这里，是被我们连累了啊！”
古大夫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眼中分明是不赞同：“所谓医者，以救死扶伤为本职，何来连累不连累？”
话虽是如此说的，然她心中却是一叹。这个瘟疫肆掠的地方，哪有几个人愿来。朝廷先后派了几位太医前来，这些人，不是得罪了权贵被发配过来，就是医术低下的小人物。
古大夫算是个例外，主动请缨前来堇理城，即便是知道先前来到大夫都染上瘟疫死了。
一路上，随处可见睡在街边痛苦呻吟的百姓。疫情已是让人们痛苦不堪，偏生朝廷还下令封城。如今药材短缺不说，就连粮食也不足，无病之人尚难生存，更遑论是患了瘟疫的人。
古大夫不忍多看这些瘦骨嶙峋的患者，与李城主加快了脚步。已逝之人的尸骸放在专门的院落，古大夫制止了李城主欲陪同进入的好意。
“我等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进去了也只是添乱，古大夫可要先顾好自己啊。”李城主眼神担忧，目送着古大夫走入院中。
院子里，一片死气沉沉。数十具尸骸被排放整齐，保留着生前的惨状。死亡的人数自然不止这么多，只是先前的尸体都烧了个干净。
古大夫不让李城主等人陪同的原因不只是担心他们感染，还因为害怕自己不会医术这件事露馅儿。
看了尸骸所反映的症状后，古大夫脸上愈发沉重。她刚跨出院子，李城主就迎了上来，向她询问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