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子?
那三个大辫子回过神来,把黑袍子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四周。光警戒有什么用,血红色藤蔓的速度太快,转眼又抽倒了两个。这时我又听见了那个女人的笑声,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操纵藤蔓抽向黑袍子等人。
“闭眼!”灰白头发老者双手握刀尖声叫道,剩下两个人面朝外把黑袍子护在中间。灰白头发老者手腕一翻,迎上劈头抽下来的血藤横抹一刀,一声类似铁钉划过柴刀的摩擦声,血藤掉下几滴汁液,继续抽打着黑袍子等人。
“弓箭手,在你右边!”我发现了,他们根本看不见血藤,只是闭着眼凭感觉在抵挡血藤的进攻。老实说,我一点儿都看不上黑袍子这群人,但觉得他们没头没脑地乱打实在没劲,才会忍不住提醒一句。我觉得葱头看我的眼神有点发直,白他一眼,心想,你可别问我怎么能看见的,我要说不知道跟我骗你似的。
“你能看见?”朴正欢问。
“能。”
“看见什么了?”
“红色的,不知道是鞭子还是藤蔓,把黑袍子他们抽得满地乱转。”
“你能不能看见其他的什么人影?”
“没有,除了抽黑袍子的那个东西,什么也没有。”
“哦,那个我也能看到。”
朴正欢像是想起来什么,跑到我身后拉着衣领使劲往下拽,想起被砍头的六子,我抱着头就往地上缩。葱头往后面瞅了一眼问道:“老幺,你什么时候往后脖颈上文了个蛇头?老实说,花纹有点恶心,下次哥带你洗了,去文个好看的。”
文你大爷!咱怎么说也是个中规中矩、老实听话的好青年,既不是混黑道的,也不是标新立异的小年轻,而且听说文身很疼,倒给我钱我都不干,身上怎么可能有文身?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后面真的爬了条蛇,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伸手在后脖颈上挠了挠。
“别挠了,没用。那不是什么文身,是信蛇纹,信蛇附身,挠不掉的。霍岭这家伙一向不靠谱,这次倒真没错认。”
什么信蛇附身?什么鬼东西!说得我好像鬼上身了一样,想想就头皮发麻。我使劲搓着后脖颈问:“什么东西,是不是鬼附身,能不能弄走?”
“能,你要能带着我们拿了棺材里的东西出了这个墓,我就负责给你把信蛇纹去掉。”朴正欢眯着眼,一脸的算计相。
呆滞了,石化了。带你大爷!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你们盗墓关我屁事,一个两个神经兮兮、处心积虑把我弄进来,这得眼瞎成什么样,才能把我这个坟地都没进过的人当成盗墓高手!无语,无语,我也很想学葱头的样子捂着脑门无语问苍天,这都遇见些什么人哪!
“这么说吧,信蛇之所以叫信蛇,就跟信鸽差不多。信蛇附身的人能接收到别人感触不到的信息。我家祖上培育过信蛇,引走的方法我还是知道的。”朴正欢个头没我高,费力地揽过我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跟我商量:“你能不能用力、使劲、加油找找,一定有个女人,呃,可能是女尸躲在这个墓室里,只要找着她,我们就有希望出去了,嗯?”说完还鼓励似的拍拍我肩膀。
我咽了咽口水,回头看着引魂坑道:“我总觉得那个坑里有东西,不过不知道是埋在那一堆皮毛尸骨下还是裹在柱子里。”
“我去看看。”朴正欢瞟了眼葱头,跟葱头一起返回坑里往血线缠绕住的鬼藤柱走过去。这次她没带吕媚,吕媚垂着眼站在我左后方,我左半边身体就像挨着冰块一样发冷,僵着背,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总觉得我要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个冰人一样的吕媚就会像杀小平头一样毫不犹豫拧断我的脖子。
身后的人用手指戳了戳我,指向鬼藤柱的方向,感觉吕媚戳过的地
方都结了一层寒冰。我使劲打了个哆嗦,想象着抖落了一地冰碴子,硬
着头皮跟了上去。
朴正欢走到软塌塌耷拉着一些藤蔓的鬼藤柱前,伸出长针来回拨拉
着,戳戳点点。拨开几层藤蔓,露出一颗人头,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分
不出是脸还是后脑勺。
我看见朴正欢的手有些发抖,颤颤地伸出长针,试探着挑向长发。我后脖颈一阵阵地发冷发紧,我确定黑发下面是张女人的脸,她在阴森森地笑,像一条蛰伏的蛇,阴冷的目光躲在黑发后紧紧地盯着我们。她在等着我们靠近、再靠近,然后就从鬼藤柱中扑出来,弄死我们哪个人。
就在我走到朴正欢身后时,长针挑起了一缕头发,头发下是白皙的皮肤,莹莹的,似乎还有柔和的光泽。我忽地听见凄厉的笑声,那具女尸猛地一扬头,从鬼藤柱中蹿出半截罩着血红色衣袍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