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余晚去了风息镇的书意廊,途中遇到一个药童,大约14岁的样子,在街边看病,但是年纪太小,没人理他,余晚天天与她师父待在一起,常常能感应到师父的灵力,而这个药童也给了她这种感觉,余晚叫药童给自己看病,然后给了药童二两银子,路过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便都排起了队,同行的友人打趣道:“这还真是余侠女干什么老百姓就干什么。”
余晚爽朗一笑,今日的药童一看就不凡,若是能给这镇子上的人看看病,也是一件好事。
待余晚一行人到来,书意廊早已满座,只见台上一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提笔写诗,看着像个练武之人,但是男子提笔,诗词写的流水行云,力透纸背,此等书法余晚暗自惊叹,诗词落成,书意廊里一阵私语,这字写的不错,可诗就不尽人意了,余晚看着男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师父写诗作赋的时候。
“公子写的字可是真好看!”书意廊二楼,余晚请男子一叙。
“那是当然。”
还真是不谦虚,一番交谈过后,余晚得知这公子姓宋,名安,是宋大家族的嫡子,这次是要去参加修仙大会,正好路过风息镇,就来这里作诗一首,但文笔不佳,还是花钱在附近住了下来,宋安听闻余晚也要参加修仙大会便邀她同行,余安带着一个书童,是个15岁左右的姑娘,书童名叫宋晓,十分礼貌规矩,二人交谈甚欢,约定一同上路,第二日辰时在风息镇镇口集合。
从书意廊出来,余晚本想找药童聊会儿天,可见到药童那里围了一群人,余晚走过去一看,药童人已不在,看病的摊子被打乱,问过周围的人才知道被山贼给抓去看病了,一上午药童看了不少人的病,得到的银钱也不少,药童把挣到的钱都给了看守孤儿的园长了,自己一分没拿,然后又回去看病就看到几个大汉要让他去给山贼头子看病,但是药童不肯,摊子就被打翻,人也被抓走了,好几个看过病的百姓说这个药童是个神仙,就看了一眼就知道什么人得的什么病,看病诊断的药方连这里的大夫都自愧不如,余侠女看人真准,只可惜药童被抓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余晚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奔山贼的住处,说来也怪,余晚和这帮山贼斗智斗勇好些年,每次都是余晚带着一帮人砸了山贼的窝,拿走了钱财,然后没过几个月,山贼就又重出江湖了,反反复复多次,余晚终于忍不住扯着山贼头子的耳朵大声喊道:“小老头,再给我打家劫舍我就送你上西天!!!”之后,温书知道了这件事,就给了山贼头子一个酿酒秘方,山贼还是山贼,不抢东西了,改卖酒为生,酿出的酒香,生意也不错,和风息镇的老百姓关系也渐渐缓和,只是今日,又招惹到了余晚。
余晚来到山贼住的地方,径直就找到了小老头,小老头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朝着余晚尽力挤出一个笑,余晚本来很生气,但看到小老头这个样子就生不起气了,余晚问过手下才知道原来小老头病了有几天了,叫了好多郎中来看都说命不久矣,无力回天,手下去卖酒的时候看到药童在治病,回来通报后,就去等药童回来,没想到药童不给看,就砸了摊子就想着吓唬吓唬药童,没想到适得其反,就把药童给绑了回来,好说歹说,就是不给看病。
叶晨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随师父下山历练,没过几天就被师父抛下,师父独自逍遥快活去了,只剩下身无分文的自己,摘了几个树上的果子吃,被果农罚着摘了好几天的果子,之后下雨天和一只狗躲在同一个屋檐下面面相觑,天晴了就被狗追了二里地,来风息镇好不容易可以给凡人看病,却被山贼抓住关了起来,叶晨木的内心很生气,看到山贼客客气气叫他给看病更加生气,正生气的时候,看到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就连头饰都是红色的,面容甚美,带点不沾烟火的气息,但手里握着剑,眼神冷冽,和上午第一次见面的意气风发的神态完全不一样,“把他放了!”
叶晨木被放出来后呼吸着新鲜空气,开心的正要答谢,还没等话说出口,余晚让她给山贼头子看病,叶晨木不愿,于是出现了以下对话。
“给山贼头目看病。”
“他们砸了我的摊子,还把我关起来,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看病?”
“不看病我就叫他们再把你关起来。”
“???”
叶晨木诊断后,很快就写了一个药方,余晚本来觉得这个病很重,没想到在药童眼里就是几秒钟的事,正要感叹的时候,药童说道,这个药方可以让山贼头子多活一年,这个病药童也没有见过,本来听到老大只能活一个月的手下这时候无比激动,余晚瞟了这些人一眼,然后又看向叶晨木,答谢。
下山途中。
“他们是山贼,姐姐为何还要救?”
“山贼也是人,更何况他们已经不做山贼做的事了。”
“尽管如此,我叶晨木还是要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叶晨木?”
“正是。”
“你叫我姐姐我怕折寿,叶仙童?”
“姐姐怎么知道我是仙童?”
“你家师父极力推荐我去参加修仙大会。”
“难道你就是余晚?”
………
晚上,无名山庄,余晚拉着叶晨木,站在师父面前。
“师父,我把宋仙人的徒弟找到了。”
余晚说着就把手松开,叶晨木幽怨的看着余晚,但是某人大摇大摆的走向饭桌去吃饭了,丝毫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温书此时正在桃花树下练书法,看到弟子拽着叶仙童潇潇洒洒的走过来,然后又扔下叶仙童潇潇洒洒的去吃饭,就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冤家路窄。
“温师叔,好久不见啊!”
“师父带我来凡间历练,第二天就找不到了人,幸好今天遇到余师姐,不然我又要在街头露宿了。”
“温师叔的山庄到处都是桃花,真是好看!余师姐更好看!”
叶晨木不想这么狗腿的,但是自己师父得罪了余晚,早些日子就听师父说一定要让余晚参加修仙大会,叶晨木听见是温师叔的徒弟还带点高兴,而且还亲耳听过温师叔和师父的谈话,回来的路上被余晚都给把话套了出来,叶晨木说的越来越开心,余晚面部表情越来越不好,直到余晚说道,你可以闭嘴吗,叶晨木才意识自家师父得罪了余晚,怪不得师父先前交代,不要和穿红衣的女子交朋友。叶晨木心中浮起一句话,师父,我错了!
温书听叶晨木说这些话,只觉得这个徒弟是得了宋仙人的真传了,停住笔,从书桌上抽出一副画卷,递给叶晨木,说道:“既然叶仙童落入了晚儿的手里,那和晚儿一起去参加修仙大会吧!再把这幅画拿给你师父!”
“谢师叔!”叶晨木开心的答道。
“快去吃饭吧!”
“师叔真好!”
余晚边吃边听院子里的谈话,嘴里的饭菜变得不香了,眼看叶晨木洗完手要过来吃饭,余晚立马吃完,然后对着叶晨木说道:“谁最后吃完谁洗碗,叶仙童没意见吧!”
叶晨木嘴角抽了抽,“没意见!师姐开心就好。”
饭后,余晚给叶晨木整理干净客房,点上烛灯,然后就坐到桃花树下喝酒看月亮,并将明天就走的消息告诉温书,温书点了点头正要嘱咐几句,余晚就回自己的屋子了,一旁的叶仙童觉得奇怪,正要问温师叔怎么回事,就听温书说道:“叶仙童也早点休息!”,虽然语气平和,但让人感觉不可违抗,于是叶晨木也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温书回到屋内沉思了一会儿,温书知道余晚在气什么,但是有一些事情终究要面对,于是温书走向整整齐齐靠墙摆放的精致书架,直到走到从左往右数第三个书架才停下来,轻轻敲俩下书架上最为隐蔽的凤型图案,书架便开始旋转,一个精雅的密室出现在眼前,密室里也摆放着书架,书架尽显华丽,书架上放着书籍散发不同颜色的光芒,密室门口角落的夜光石散发着光照亮整个密室,密室正中央摆放一个剑台,上面放着俩把剑,右边一把通体红色散发浅红色光芒的灵剑,左边是一把通体黑色笼罩着黑气的灵剑,温书取出红色的灵剑,灵剑立在空中仿佛受到召唤一般直指着西边的方向。
温书拿起剑鞘,对灵剑说:“回到剑鞘,我带你去找她。”听到温书这句话,红色的灵剑指了指西,指了指温书,然后转了几圈自行插入了剑鞘。
余晚回到屋中,看着琳琅满目的礼品不自觉的心烦,径直上了二楼,一直以来师父都迁就自己,唯独这次非要逼她去参加修仙大会,余晚从不违抗师命,唯独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自己不愿前去。
不愿去得原因有很多,不想离开师父,不想独自面对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更不想面对的曾经的仇恨。
修仙大会有一个规矩,凡是封了仙,大会夺得第一的弟子,下次就要亲自选择修仙大会所举办的地方,往往修仙排名第一的弟子都会选择自己的故乡,而这次修仙大会在城国举行。
上一个封仙第一的人是城国宰相刘岑的孙子,刘凤,听到这个消息余晚更加不想去,而真正与余晚有仇的是刘岑。
余晚一想到刘岑,眼前就会出现余家灭门的那个晚上,整个宰相府血流成河,无一人幸免,那晚,余丞相被困在皇宫,余夫人心急如焚的等余丞相回家,但迟迟不见余丞相归来,余夫人就把年仅七岁的女儿余晚绑在废弃马厩的干草后面,在干草上撒上鸡血,并命人杀了一只马放在马厩里隐藏起余晚,就连余晚的嘴巴也被堵住,做好这些余夫人就遣散了家丁、门客,还通知了家族,告知宰相府危在旦夕,让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是刚做完这些,禁卫军就来了。
那一晚,余晚问娘亲,发生了什么事,娘亲只说,与父亲玩儿个小游戏,余晚觉得这个游戏很血腥,血腥到余晚眼睁睁的看着府里面的人被杀害,血腥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余晚就睁着眼睛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余晚永远都忘不了那些禁卫军手起刀落的那一刹那,永远都忘不了那些残忍的脸,也永远忘不了刘岑看着母亲尸体得意的笑容。
余晚躺下一闭住眼就是漫天的血,索性直接坐了起来,这时外面向起了敲门声。修行之人的听力异常敏锐,余晚便是如此。
门刚推开,余晚就看到温书站在门口的桃花树下,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把灵剑,灵剑散发着浅红色光芒,几片花瓣落在温书的肩头,眼前的人煞是好看。
“师父,夜里不睡,是有何事?”
“为师年少时获一上古灵剑,今日传给你。”温书说着便把灵剑递给余晚。
余晚双手接过剑,说道:“师父就真的这么想让弟子走吗?”,说完就看向温书。
“晚儿,终有一些事你要独自面对。”温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师父就不怕我杀了他全家?”余晚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不管发生什么,师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温书笑着摸了摸余晚的头,从怀里拿出一包糖递给余晚,然后转身就走了。
余家灭门那一天,温书也是这样到了余家,找到了被绑在干草后面的女孩,给了一包糖,带着女孩回到山庄。
余晚站在院落里看着桃花飘落沉思良久,师父,我若灭了他满门,那就是与整个仙界为敌,这些你也不在意吗。
夜晚,余晚看着红色灵剑,从来没有听说过师父会有这种上等法器,一个文仙,居然会有武仙都求之不得的上古灵剑,看着这把灵剑上刻着的神秘符文,余晚对自己的师父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晨木就被余晚的拍门声叫醒,吃过早饭后,温书给余晚和叶晨木各准备了一个包裹,某位姓叶的同学看到自己的包裹里面生活所需的必要物品,还有俩个水壶和一些食物,又看到余晚的包裹里有一个乾坤袋,和一些法宝与银两,不禁觉得这待遇还真是天上地下,余晚却觉得一点都不好,只见温书说道这是二人共同使用的包裹,一人拿一半,路上不分开。
叶仙童掐媚的朝余晚一笑,却看余同学更狡猾的笑容。
余晚自来到无名山庄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过去的事情,师父也从不过问,可是这个宋仙人的推波助澜让温书意识到余晚早晚要面对这一天,直接掀开多年来这层似有似无的仇恨,余晚看着叶仙童更加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叶仙童人还是很好的。
余晚把上古灵剑用白布包好,又备了一把剑,叶晨木很不解。
“这等好剑师姐为何要用布包住。”
“我还没有能力保护这把剑。”
温书听后本想提醒,但转念一想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