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柳叶中了失心蛊倒是让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皇室兄弟统一了战线,他们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可以兄弟一条心。谁说女子都是祸水,这女子也有不是祸水的时候啊。
楚御和楚萧看着夜色里绑上小瓷瓶的白鸽越飞越远,长吁一口气。
“叶儿,朕不许你死。”
“她那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此刻牵挂的竟是同一个女子。
“善后之事,还就交托给皇弟了。”楚御温柔地拍了拍楚萧的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朕还有事要忙”的表情。
“凭什么又是本王!本王也很忙的。”转眼间楚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独留楚萧一人在黑夜中凌乱。
更深露重,半夜时分,秦香儿和雍觅先后莫名出现在各自寝宫的台阶上,不依不饶地抱着宫前的柱子,衣衫不整,青丝散乱。有宫女传言两位主子有梦游症,在皇上寝宫醉了酒梦游回宫了。可是,这么个荒诞无稽连芸儿都不会信的传言,竟在皇宫传着传着也成真了。
夜深人静,一声扑啦啦的鸟声扰了非墨的黄粱美人梦。
“小乖乖,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非墨激动地啄了一下鸽子的脸颊,如果鸽子也会脸红,那么……
非墨解下鸽子脚踝上的小瓷瓶,认真地看了一眼瓶身标签上的蝇头小楷,又看了一眼冷汗频频的柳叶。他随即旋开了贴着秦香儿标签的小瓷瓶,缓缓向床头一步步小心靠近,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朝他扑过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久久不见有蛊虫爬出来。
“难道是雍觅?”非墨塞上瓶盖,将它搁置在桌案上。随即,又拿起那个贴着雍觅标签的小瓷瓶,只是刚刚一靠近柳叶的身体,她的身体便有剧烈的反应。
“御哥哥,御哥哥……”猛地,柳叶睁开眼,眼神空洞。
对了,就是雍觅!那个雍王的女儿。哼……一丝冷笑划过非墨的嘴角,果然宫里玩的不是美人计,是美人心计。
“小虫虫,出来吧出来吧。”非墨隐约看见了那枚隐藏在柳叶左臂手腕上的红色失心蛊蛊虫。“好肥的一条!”非墨暗暗吃惊,将小瓷瓶愈发凑近了蛊虫。这只蛊虫能长这么大,恐怕是蚕食柳叶所致。
一下子,他忽然好奇起来,到底眼前这个憔悴小叶子相信了什么才会被这虫蚕食这么多心智。
“小虫虫,你就乖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非墨收起装了那条肥嘟嘟蛊虫的小瓷瓶,将贴着雍觅的那个瓷瓶系在了鸽子脚上。
“去吧,小乖乖。”窗外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非墨望着锦城的方向如释重负的微笑。
好戏,现在才开始。
“臭楚御,大骗子!什么破马车……”恢复了神志的柳叶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可嘴皮子依然不消停。
“娘娘,娘娘……”非墨轻拍着已经呕得七荤八素的柳叶后背,摇头苦笑:“难道这晕车也能算作蛊毒后遗症吗?”
至少自打非墨出生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苍天对他厚爱,有生之年让他得见柳叶这棵晕车奇葩。
“芸儿,还是你知道心疼我。”柳叶一把拉过非墨的衣袖擦了下嘴角的呕吐物,心里只是觉得委屈。那个男人,再次欺骗了她!
非墨一头黑线,身子一僵,嘴角抽搐道:“娘娘,奴婢是怜儿。”
他满脸嫌恶地将衣袖伸到车帘外轻轻甩了甩,没人告诉他这小叶子如此邋遢,再这样下去他作为一个爱干净的男人迟早会疯掉的。那个楚御纯粹是公报私仇。换成别人,非墨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是,谁让他是楚御呢!
“有暗器!”鸿彦低声一喝,勒马驻足,伸手一抹脸颊上刚黏上了的湿润润的不明物。鸿彦轻轻嗅了嗅,似乎还有一股熏人的恶臭。
“哪来的暗器?连个鬼影都看不见。”非墨不屑地尖细着声音道。连个侍卫都这么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楚御这小子真是眼光越来越差了。
鸿彦四下张望,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连个鸟影都看不见,更别提人影鬼影了。他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扫一眼身后豪华的马车,也不知道车内柳叶怎么样了。
“鸿彦,我、我没事。”蓦地,车中传出柳叶有气无力的声音。
没事才怪!非墨再次将柳叶按回床上,悄然滑过她的脉搏时,他的眉皱了一下。
鸿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个他从小就保护着的湘雅公主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嘴硬,爱逞强。可是,他相信她有神明庇佑,总是能化险为夷的。
“驾……”鸿彦一挥鞭,扬起一阵尘土。眼见着乌云国国都就快到了。
皇宫里,维和殿内早已乱作一团。一大清早,不知平日里性子淡然的雍觅为何就开始摔古董砸花瓶,似乎,这些事儿出现在秦香儿那里才比较正常。而此刻,秦香儿却在蚕丝锦被中睡得像头猪,任谁都叫不醒。
宫中的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实则……有一点点乱。
这一点点乱,是因为皇上养的某只鸽子大清早就飞到维和殿内乱窜。
“抓鸽子!抓鸽子!”
只见那脚上系着金丝线的小白鸽飞到这头,飞到那头,好不快活。
当时雍美人正心烦意乱,刚一抬脚,小白鸽落到了美人脚下。
“脚!脚!脚!”一群男男女女猛地朝美人脚下扑去,这美人受了惊,小脚一放。卡擦!小白鸽头一歪,命丧美人脚下。
“啊!这是……皇上的……宠物……”一翻眼,雍觅晕了过去。
“你们这群狗奴才,为什么不提醒本宫!”雍觅其实没晕,下一秒,美人发飙了。
大殿里的瓶瓶罐罐成了牺牲品,碎了一地。碎碎平安,可是,对雍觅来说,不太平的日子才要开始。
御书房内,楚御正在看着一条红色的小肥虫从桌案这头爬到桌案那头。
“你欺负朕的皇后,朕该将你斩首示众还是五马分尸呢?”楚御一眯眼,食指朝着肥嘟嘟的蛊虫一戳,将虫戳了个十脚朝天。见虫子挣扎着翻不过身来,他抄起桌案旁早已备好的花雕,就将虫装进了玉壶里。
“蔡公公,将雍美人请来……把酒言欢。”将玉壶在手中晃了晃,楚御冷冷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