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里静了下来，兰兰知趣地闭上了嘴。
“妈，老房子外部需要翻修吗？”
徐杜鹃想叉开话题，避免气氛太悲伤。
老太太挽着外孙手臂，悲喜交加，也不想谈往事，明白了女儿的心思，答道：“想倒是想，可材料不好买。”
“妈，哥哥和金红都去了医院？”
徐杜鹃回到正题。
老太太答道：“你哥一家人都去了，只留下兰兰来陪我，他们坐出租车去的医院，比你们早几分钟。看情形，可能黄丽的病情有点重。”
“哎！太不凑巧了，我原以为今天大家可以团聚。”
徐杜鹃看了妈妈一眼。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女儿说：“认了亲，早一点团聚，晚一点团聚都行。”
徐杜鹃握住妈妈的手，笑道：“好的，妈妈。”
“儿子，我简单地介绍一下，你舅舅名叫徐防，舅妈名叫黄丽，表姐叫徐金红，外甥女叫苏兰兰，他爸就是表姐夫，名叫舒一啸。”
徐杜鹃笑看着儿子，差点问他记住了没有。
韦沪斜视亲妈道：“妈，我觉得见面介绍更好。”
“对，妈妈本该今天中午介绍，没想到推迟了，所以提前说了，先熟悉熟悉……”
韦沪立即打断亲妈的话问：“妈，外婆叫什么名字？”
徐杜鹃捂了捂嘴，笑起来说：“你……外婆，不让我告诉你。”
“为什么？”
韦沪一脸困惑。
“因为，因为，因为……”
徐杜鹃连说了三个因为，仍然说不出口。
韦沪听得更糊涂，两眼挤成了一条缝。
外婆微笑说：“杜鹃，说出来没什么，同姓不同名。”
“什么同姓不同名？”
韦沪脑袋发胀，人有些发懵。
徐杜鹃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说：“你外婆名叫雷枫。”
“哈哈哈……”
兰兰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韦沪忍不住笑了。
师傅脸上挂起了微笑。
外婆和徐杜鹃相视而笑，徐杜鹃顺势倒在车窗边，掩面笑个不停。
韦沪边笑边说：“外婆也是个大好人，就把我送了，去救济别人。”
外婆眯眼笑道：“嗯，我和你妈做了好事，只学会了一点，不留名。”
“哈哈哈……”
车厢里又爆发出笑声。
外婆和徐杜鹃笑出了眼泪，兰兰笑坏了，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韦沪克制住了自己，他不能笑得太猛，碰撞了外婆。
笑归笑，外婆泪水涌了出来，她轻轻地擦了擦，韦沪和徐杜鹃同时靠近她。
徐杜鹃安慰说：“妈，别难过了，都过去三十二年了，咱们不是重逢了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对的，外婆，我们团聚既是好事，又是喜事。”
韦沪搂紧了外婆的手臂。
“哎！”外婆叹了口气道：“好在我身体还行，活到了现在，才能看到你回到我身边。”
韦沪笑着说：“外婆，如今生活各方面的条件都好，你没有不长寿的理由。”
“对呀！妈，时代不同了，你就放心过好日子吧！”
徐杜鹃拉了拉妈妈，希望她不要把气氛搞僵。
“是啊！现在比以前好过多了，一家人又能聚在一起，真是好事和喜事。”
外婆抛弃了忧伤，眼角重新有了弯度。
韦沪没结婚，外婆是知道的，昨晚回到自己客房后，徐杜鹃就打电话告诉了妈妈，今天，她不去问外孙的家庭、婚姻和生活状况。
“外婆，青浦还在上海吗？”
韦沪对外婆老家有兴趣。
“在，属于上海QP区，发展得比较快，街道繁华得不得了，高楼大厦也修起来了，外来人口都快超过本地人。”
外婆谈起老家，神采飞扬，差点手舞足蹈。
韦沪见老人家兴致很高，自然乐意去听，劝说道：“外婆，请你继续讲下去，好好给我补一补课。”
“好！”外婆缓了口气说：“外婆家挨着朱家角古镇……孙子，你来过吗？”
外婆先问了问，想拉近俩人的距离。
韦沪一听外婆问自己，马上答道：“我很少来上海，古镇去过几个，不过，不在上海，是我们那边的。”
外婆点点头接着说：“外婆家以前还算富有，解放前夕家境败落，主要受外部环境影响，可这也是好事，解放后没被清算。”
外婆歇了歇，徐杜鹃插话说：“妈，少讲点以前的事，多说点后来的情况。”
“那好……”外婆答应后，环顾左右问：“要不，回去后，我们先去逛一猜朱家角？”
“好，好，好……”
朱沪满口答应了。
徐杜鹃稳了稳答道：“你不怕累，我们就去，妈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韦沪后悔自己有点冲动。
外婆摆了摆手说：“杜鹃，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可是个贪玩的女孩，别说朱家角，跑遍了老家的各个角落，人家都管叫我‘疯丫头’。后来进厂后，我才减少了户外活动，另外，也不想沾雷峰同志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