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听起来竟有几分自责的味道,我不觉蹙眉,望向他,他亦望向我,先前万般恼意皆被散去,我对他歉意一笑,他亦……
“咳、咳,这里可不是你们你浓我浓眉目传情的地方。”回眸望去,只见三哥眼里隐忍的笑意,随后,只见得他递过手中的酒盏,笑盈对若风说道:“一路劳累,此酒略表歉意。”
“兄长大喜,若风自当携妻而来,且路途并不遥远,怎会劳累。”说着,若风接过酒盏,正欲饮下……
我却隐觉不对,他们这一来一回,我总觉得隐藏了点什么,不顾所有人眼中的惊异,顺手将若风手中的杯盏夺了过来,凑在鼻前闻了闻,微愣。
“月儿,上官若风禁你喝酒么?如今逮着机会竟什么也不放过?”三哥笑看着我,说道。
我大窘,将“酒”给若风递去,这是……落雁沙的解药,若他们再晚几分拿出来,兴许我会一直这么恼怨下去,现在看来,他们给若风下毒,只是略微警告而已……
我嘴角稍抿,略微歉意一笑,“三哥,方才月儿无意……还望三哥……”
三哥莞尔:“自家妹子,偶尔闹闹脾气,这才极有情趣。”
微窘,望向三哥,我欣然道:“三哥,新娘呢?漂不漂亮?什么时候给我添个侄儿玩玩?”
“你这鬼灵精,这前后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什么叫做给你添个侄儿玩玩,我儿子还没影呢,到被你先抢去了,再说,我儿子是用来玩的么?”三哥喜笑看着我,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宠溺。
接着便又是一番恭贺喜笑,也无其它,隐隐的,我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着我,那番目光,竟令我提起几分警意,顾盼望去,四周宾客,并无寻常,唯独吸引我的是……
宾客主桌一角,一名正与身旁贵妇谈话的身着淡青服饰的女子,她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画的是极淡的妆,并不多施粉黛,头发也只是一支青色碧玉簪松松将其绾起,确有一种不出的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言行举止端庄娴雅。
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谈话间时而浅浅一笑,那一笑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韵味,令她身旁这满堂喜色尽失了光辉……
突而,她谈笑间,目光一动转而望向我,正巧与我目光相对,似有些微窘,稍愣,她朝我低头浅浅一笑,我亦以笑复之,浅默片刻,她即与旁人继续答话。若风见我神色不对,顺着我目光看去,在我耳畔轻道:“那是苏二小姐,苏琦馨。”
“苏琦馨……”这个名字,我在心底默念……
蓦的,视线之中瞥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我突的想到些什么,心中一紧……
一觉无梦,睡得极沉,昨日三哥大喜,不想我却多喝了些酒,彼时醒来,天已是大亮,头略微有些疼痛,一线阳光透过窗,直射而入,床帏处顾盼,身边之人已不在,微诧,朱唇稍启,我轻唤道:“来人。”
“宫主有何吩咐?”话刚出口,彼时,随月已站至床前向我行礼。
见着随月我有些微愣,这才想起,因二哥生辰就在三哥喜宴之后不久,我和若风在此期间就暂住在殇清宫,待到二哥生辰过后才会回上官堡。
稍些停顿,望向随月,我曼声道:“姑爷呢?”
彼时,随月望向我,嘴角浮现几分隐忍的笑意,“姑爷被几位宫主邀去下棋去了。”
“下棋?”我眉头微蹙,望向她嘴角的笑意,我疑惑:“什么事这么好笑,莫非姑爷在你们面前说了我些什么?”
此刻,随月的笑意已全然表现在脸上,低声浅道:“姑爷临走前的确对属下们说过一句话,还真是有关宫主的。”
“嗯?他都说些什么?”
“禀宫主,姑爷说您向来有赖床的毛病,每每都得天大亮才醒,叫我们没事就不要唤醒您。”
“什么?他竟这么说!向来有赖床的毛病?”
“属下也觉得奇怪,宫主在上官堡以往赖不赖床属下倒不清楚,不过以往在殇清宫,宫主可是从未这么晚起来过,莫非……”
突的大窘,随月所说的后层意思我清楚,也还真是……每每与若风同睡,往往一夜无梦睡得香甜,醒时才觉已是大早。彼时间,我只感觉脸上慢慢发烫,不禁恼声叱道:“你何时也会如此调侃人了!”
随月嘴角微抿,浅笑:“随月倒不是调侃,只是恭祝宫主喜获良人罢了,如今宫主又有孕在身,还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微瞪了她一眼,我道:“还说不是调侃,一大早的,竟是些甜言蜜语,说吧,凝月门哪里出问题了?”
似乎是意料到的,对我突然而来的话,随月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惊诧之处,只是嘴角的笑意散去了。
“近来凝月门有几处账目莫名的减少,虽说都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小项目,可次数一多起来便引人注目了,属下便觉得事有蹊跷,但几番账目查找,竟毫无漏洞可循,虽说这些小项目再多也损失不了什么,但若是有人存心所为,那可就……”
微愣,略微敛神,我道:“殇清宫的账目向来精细,绝不会有疏忽账目减小之说,更何况这笔账目减小还无际可循,莫不是有人从中谋利,断然不会出现此等现象。”
此刻随月脸色稍沉,道:“宫主是怀疑凝月门有内贼?”
我浅笑,“随月,关于这点你不是早有怀疑了么?”
“属下监管办事不力,望宫主责罚!”
“你不必自责,毕竟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有人故意为之,定是做足了计划,此人能将凝月门的账目作出调动,使得毫无漏洞可循,定不是简单之辈,你小心查探就是,毕竟那人只是弄走一些小项目,一段时间内不会做出再多的举动来。”接着,脑海忽然间闪过些什么,我心一紧,“随月,同我去飘雪门一趟。”
“飘雪门?三宫主此刻与姑爷同两位宫主对弈,应并不在飘雪门才是。”我的话令随月有几分疑惑。
“三哥不在无妨,我要找的不是他。”
外头是阳光无限,而飘雪门的殿堂内却是阴森至极,轻瞥了此刻在我面前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我嘴角微向上弧,眼底露出一丝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