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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春记忆

许子川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里,发挥了整个班大喇叭的作用,带着三四十个女生,愣是用大嗓子嚎遍了整个学校的篮球场;许多与许子川相识的同级朋友路过许子川时,都仿佛像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会爆发出一阵阵吼声的东西一样,目光惊惧而诡异。

但是整个十二班的女孩子都在许子川的带领下越来越亢奋,越来越激动,应援呐喊声完全盖过了任何一个班的加油声。

只有一个比较遗憾的就是,十二班到现在,还没有赢得任何一场篮球赛。

三个班级都打了,三场球赛都输了,而且还输的很惨。但是连续三场输掉的球赛都没有让十二班的女同学气馁,反而是让她们更加团结、更加卖力加油。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班级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男生,李新宇挡拆很拼命,为了帮另外两个女生更好地进攻,他打得筋疲力尽、腿脚发软,只能和另外两个男生轮流交换上场;而班上两名仅有的女篮队员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发挥出比男孩子还更加拼、更加奋斗的兴头来,明明已经耗尽体力,却仍努力组织着一次又一次面对高大男生的进攻。

十二班的女孩子不觉得输掉球赛很可耻,反而每一次进攻都会更加卖力地给队员呐喊助威;只要是十二班拿到的球权,那十二班阵营里一定会发出冲天炮一般的呼声。

“十二班,加油!”“十二班,加油!”这些一遍遍传来的呼声,让整个华师附中的地都要抖一抖。

围观的不少高一高二学子还有那些接送学子的家长在旁边看着十二班赛场的山呼海喝,几乎都惊呆了,被这些女孩子的加油应援都给喊得有种重回青春校园、热血澎湃的感觉。

三场篮球赛打完,还剩最后一场球赛了,是和十六班对阵的。无论是十二班的队员,还是十二班的拉拉队,都完全清楚接下来这场球赛不会有任何胜率了。十六班虽然也是文科班,但是他们班的篮球队,个个人高马大,特别是有一个叫做张伟浩的男孩子,明明也就一米八的样子,但是十二班的女孩子都说他就像一面混凝土水泥大砖墙,壮得就跟一头水牛一样;她们都很担心地看着班上两名仅有的会打篮球的女孩子,不免担心十六班男孩子不会怜香惜玉,把两个女孩子给碰伤。

而就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李新宇和刘斌伟,这班上唯一两个会打一点篮球的男孩子全都体力透支,腿软抽筋了。

十二班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十分难过低落。

一个班虽然很有团结的冲劲,但是这股劲儿却没处使,才是最窝囊、最不开心的事情。

许子川也是拿着大声公,眉头紧皱。喊了一个下午,她的嗓音也有些嘶哑了,但是她仍然还是十分亢奋的样子,始终眼睛灼灼有神,高举着大声公,绝对不让自己有丝毫放松服软。

她无形之间,变成了十二班之中的一个自由女神像。

此时的许子川左右看着隔壁赛场,突然在十五班的球场上,发现了一个相当熟悉而格格不入的跳动身影,看起来比旁边两个十五班的球员矮多了。

许子川近视的眼睛盯了许久,终于完全锁定住那道身影——

那好像是......

十五班的班主任?

她脑子里得出这道信息的一瞬间,脑回路便瞬间发出一个激灵,脑子转的飞快,一个想法立马跃然心头。

她拉了拉身边的小乔还有小马还有好几个女生,她们也瞬间看到十五班球场上,那个极其兴奋跳跃的矮小身影。几个女生顿时相视一笑,眼中发亮,瞬间就明白了各自的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这几个女孩子立马全都将头看向场外另一边站着乐呵呵的胡劲,看着他,就好像急支糖浆广告里的猎豹看到那个美女一般,一个个眼中都亮光发射。

只见下一刻,十二班一大半女孩子全都拥到胡劲身边,许子川带头,一个个开始使出各种招:

“老师,我们班的男孩子不够了,你上场替一下嘛~~”

胡劲听到班上孩子的话,那张铁汉一般的方阔大脸顿时变得有些赧然无奈,他“呵呵”直笑,显得既尴尬,又很不好意思。

“我怎么能上呢是吧,你看我是老师,我......”

话没说完,胡劲就立马给几个女孩子堵住了接下来要讲的话,瞬间被噎住:

“对面十五班的班主任都上场了!老师,文科班的男生少,老师是可以替的嘛!”

“老师你看哦,我们班两个女篮的拼命拼成这样子,都这么拼命了,老师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老师,我们的七个骑士已经很努力了,你得跟着出力嘛......”

十二班的女孩子围着胡劲团团转,让胡劲从一开始的抗拒决绝,到接下来的低头无言,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把眼镜摘了下来,毅然决然、迈着英勇无比的步伐走上了场;十二班的同学看到这副场面,更加兴奋无比,许子川当时就拿起大声公又破嗓子喊了一句:

“十二班!”

“加油!!!”

接下来的比赛,当然和前面三场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即便有女篮校队,有胡劲的英勇助阵,但是一个男少女多的文科英才班,注定是打不过那些篮球强队的。

许子川在场边,仍旧是极为拼命用力地大声呼喊加油,带领着十二班冲向一个又一个高声巅峰;喊过好几轮,她的嗓子再强悍,也经受不住这种轮番爆破,终于沙哑了下来;

但是十二班的孩子却丝毫没有怪罪她,而是投去赞赏的眼光,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抢过大声公,热血沸腾地组织着又一轮应援攻击。

许子川站在场边,筋疲力尽地跟着喊加油。

冬天的天黑得早,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球场上的灯光纷纷亮起,白色的镁光灯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明亮现代感,照在整个球场上,许子川突然有一种暴露在聚光灯之下、成为世界主角之一的感觉。

她看着身边一个个激动无比的十二班女孩子男孩子,突然就感觉仿佛在看一部青春剧一般,所有周围的嘈杂纷扰都被这种青春气息无声过滤掉。

球场边的白色镁光灯打在每一个青春洋溢的脸上,许子川站在一旁,看到小个子张一思抢过了大声公,卖力地吼出好几声“十二班”;

平常极为搞笑的陈小乔一边偷偷抹着眼泪,呜呜咽咽的,也抢过了大声公,极其卖力地大吼了好几句:“十二班”,后面跟着十二班女孩子同样卖力的“加油”;

大声公轮了一番又一番,每当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就会有下一个人自告奋勇地挺身而出,将整个应援气氛再次拉到了一个新高度。

许子川在这种如同梦里一般的场景里,看到了平时不热衷课外活动、埋头苦读的詹妍家也突然出现在人群里,很是认真地抢过大声公,用自己不大的声音奋力喊出来一句“十二班”,真正发挥出她班长的领袖作用,让女孩子们又斗志满满;

她把目光转到球场上,那里才是真正的聚光灯战场。

许子川看到,张小琳的腿脚已经开始有些发软无力了,但是面对着身前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张伟浩,她的眼睛里仍然是不服输的火光,小心地运着球,生怕被他盖掉或者截掉,气喘吁吁,仍旧拼命找着每一个可以进攻的空位,打算发起突破。

杨妤璇一个女中锋,碰到个个一米八一米九的水牛一样的男生,顿时也是无计可施;可是此时的她却仍然眼露凶狠地望着那几个男生,全身散发着一种保护后卫的霸气;腿上青筋暴起,双手飘软无力,头上的汗是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流,可是她还是不放弃。

摘掉眼睛的胡劲眼睛大的像铜铃,虽然近视,但很认真地抬头仰望篮板;原本以为还算有力量有高度的他,站在十六班那几个并肩站起来就可以当成一面墙的男生之中,看起来居然十分矮小滑稽;许多女孩子不忍,胡劲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虽然喜欢运动,但是在这些男孩子面前却连球都摸不到,着实有些伤自尊。

然而,十二班的加油应援声更加响彻全场,一遍又一遍,真诚而执着,卖力而用心,一句句“十二班加油”,再次传遍了整个华师附中。

许子川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白色镁光灯照耀着的黑夜球场如此动人。

她的眼睛忽的湿润。

一丝丝感动,和埋藏许久了的班级荣誉感从心底生根、发芽,在眼前这副热血沸腾、激动人心的画面里,被浸润、被滋养、被暖化,在她心里,慢慢织成了一片绵绵暖暖的云霞。

原来她这么爱自己的班级...

原来大家都这么爱自己的班级...

她静静看着差距越拉越远、悬殊越来越大的得分板,还有始终热情欢呼、热血澎湃的十二班同学,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很特别的美好。

是一种,明明经受过无数次足以摧毁班级团结的风波、却在班里同学为班级体拼搏奋斗时,心照不宣、默契无比地再次紧紧团结起来的美好。

这好像就是那本小说里,描写的关于《灌篮高手》里的美好。

因为他们不怕输,更不怕失败,更加不怕在失败面前努力奋斗,最不怕在努力奋斗之后遭受尴尬与别人的嘲笑。

这种永不言败,才是整个青春时光里,最亮眼的那道存在。

许子川静静看着眼前鲜活跳动的青春生命,不由得感到一种莫大的欢愉和感恩。

她好像也感受到一些小说里才有的青春,而她们十二班的孩子,都和小说里写的那样,永不言败,永不气馁。

她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真的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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