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一日之功，那我留下帮忙不是能更快点吗？”纪戎观察着马老头的脸色，试探道。
“你能帮上什么忙！”马老头明确拒绝。“老夫一个人就够了！”
“对于现场情况，我可是唯一的知情人。”纪戎劝诱道。“我要是走了，古籍上所写的东西，谁来佐证？”
“哼！老夫可以去找沈堂主！他知道的不比你少！”
“他忙着接客，您过去也不方便。”纪戎坦然地回答。“而且您这把年纪还去惊鸿阁，让人看见了，估计会有诸多议论。”
马老头脸色变幻，似乎是在脑中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过了半晌，马老头小声道：“你是牛皮癣吗？老夫今天看来还甩不掉你了！”
纪戎满脸堆笑：“不要再做徒劳的努力了，就咱俩，说定了。”
马老头叹了口气，示意纪戎去书架下方，把放在那边的一个花雕木匣子拿过来。
取来匣子之后，马老头从腰间取了一把钥匙，颤巍巍地打开了匣子。
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羊皮。
“这是什么？”纪戎看着羊皮，忍不住问道。
“这是前朝之初流传下来的，皇城和别宫的设计图纸。”马老头轻轻把羊皮反过来，露出了画有线稿的一面。“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御花园，曾经和皇城并非一体，而是一处别宫。”
纪戎点头：“略有耳闻。两处宫殿，似乎是通过历代帝王的不断扩建，最后才形成一体。”
这还是纪戎听太皇太后身边的和风说的。
“的确如此。这张羊皮图纸，就是通过历代工匠不断补充完善，留下来的终稿。到了本朝，这张图纸就由钦天监保管。”
纪戎眼睛发亮。马老头手里的这张图纸，可是个值钱的东西。
“老夫接任钦天监正之后，无意中在藏书阁中发现了这张图纸。”马老头似乎没看见纪戎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因为老夫一直对园林建造有些兴趣，所以时时会拿出来赏玩。”
“在赏玩的过程之中，老夫把这张图纸和皇城的现有设施逐一作了对比。几乎处处都能完全吻合。但是唯有一处，老夫觉得有些莫名。”
说着，马老头伸手指向御花园中的一处。“这里是太液池。按照图纸来看，从太液池应该是分化出两条支流。一处是按照现有的太液河走势，从东侧流出御花园，然后向城南流去。”
“但这图纸上的另一条支流，似乎是从西面流出御花园，一路向西而去，甚至一直流出京城。但是，现在并没有这样一条河流的存在。”
“不存在的河流？”纪戎疑问道。“这么大的疏漏，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张图纸上吧！那么多工匠都补充过这张图纸呢。”
“是啊。”马老头难得赞同纪戎的看法。“所以老夫原以为以为，这条支流曾经存在过，但后来干涸了。尽管已经消失，但工匠们还是没有把它从图上抹去。”
纪戎似乎慢慢跟上了马老头的节奏：“您想说的难道是，现在看来，这条河流并没有干涸或者消失？”
“是的。根据你提供的情况，白虎大街之下的地道崩裂，有大量的水涌入。”马玄通回答。“白虎大街在皇城西侧，地道就在大街下面。大街路面和地道之间，突然产生了大量的水流，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
“从一开始，这图纸上标注的支流，就是在地下的。”
“地下河？！”纪戎吃了一惊。“不太可能吧！早年间，我爷爷云游百越地区，在那个地方倒是看到了一些地下河，不过那里地质特殊，到处都是石山，才会产生这样的奇景。咱们京城的地质，应该是无法产生地下河的。”
马老头有些惊奇地看着纪戎：“纪霖这老头子……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你说的不错，京城不可能产生地下河，但是如果这并不是河流呢？”
“不是河流……”纪戎默默琢磨起来。“难道又是通道？”
马老头抚摸胡须：“说不好，前朝数百年的基业，也不知道留下了些什么设计。”
“要不这样吧，马老头你好歹也是鬼命堂的堂主。你派上几个得力的人，和沈堂主那边一起去勘探一番不就行了？弄清楚之后，咱们也好修复地道。”
马老头神色警惕，语速也缓了下来：“勘探倒是可以，但是修复地道？不知道你这个掌印使想怎么修复？”
“我大概有个计划。”纪戎成竹在胸地回答。“首先就是问您借点钱。不多，先借个几十万两用一用，不够了再——”
“滚！你现在就给老夫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