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春梦。”纪戎说。
纪戎的声音很小，只有康嫔一个人能听到。就连很近的太监婢女都没听到。
康嫔的脸色有些异变。
她看着眼前这个美少年太医，有点不敢相信。
这位号称配种圣手的少年，居然真的有这么神？！
春梦！都说春梦了无痕！尽管一个月要做十多次春梦，但除了康嫔自己没人知道！
在她的梦中，经常发生很多让人羞涩的情节。跟她最近看的那些话本子一样刺激。
但是她春梦中的男主角，似乎并不是皇上，倒是和眼前这位小纪太医有些相似，都是翩翩的美少年。
这也不能怪康嫔，因为她都没见过几次皇上。而且，她本来就喜好美少年，对于皇上那种冷峻的气质不是特别感冒。
康嫔赶忙屏退左右，只留下了贴身的婢女。这是她从府里带出来的，自小就跟在身边。
“小纪太医，”康嫔向前探出身子，用尽可能低的声音对纪戎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本宫……最近是时常会做些绮梦。”
就算是大胆奔放如康嫔，也不敢再重复一遍“春梦”二字，只能扭扭捏捏，改说“绮梦”。
其实纪戎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做出这个猜测之前，纪戎想过很多可能性。春梦，是纪戎觉得比较危险的一个信号。
她本着搏一把的心态说了出来，没想到一击即中。
“康嫔娘娘，既然您的确频繁做这种绮梦，那微臣接下来还有些问题，还请您一一作答。”
康嫔定了定心道：“请问吧。”
纪戎打量着康嫔的面容，还有露出来的手部。
“康嫔娘娘，微臣发现您除了螺黛描眉，胭脂点唇之外，脸上并没有用过水粉或香粉。手部同样，也是未施粉黛。”
康嫔的手颤抖了一下。
“寻常女儿尚且注重化妆，胭脂水粉一样不少，有些贵女甚至连露在外面的双手，都会敷粉。而贵为妃嫔的您，却只是如此简单地化妆了事，脸上手上都没有敷粉。虽然您肤色本就很白，但微臣还是斗胆猜测，您的肤质可能比较敏感，接触到香粉或者水粉，便会过敏。”
康嫔眼中的异色更深。
这个小纪太医，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有本事！连她没有敷粉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似乎不太简单。
她慢慢坐正身体，抬起手来扶了扶头上的翠金步摇。
“没错。”康嫔慢慢地说。“本宫肤质的确是敏感。有时换了环境，就会奇痒无比，甚至身上会发疹子。”
“喝酒也会起疹子吧。”纪戎问。
康嫔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反应不偏不倚，落入纪戎眼中。
“倒是没喝酒。正月十五的时候，贵妃娘娘给各宫嫔妃赐了酒酿圆子，那时候盛情难却，本宫便吃了些。”康嫔开口道。
康嫔身边的婢女忍不住道：“贵妃娘娘真是过分，明知道我家康嫔娘娘不能喝酒，还赐酒酿圆子过来！我家娘娘岂敢不吃！这不，一吃身上就长了好些红疹子，看着都吓人！”
康嫔提高声音喝止婢女：“点翠！胡言乱语什么！当心本宫掌你的嘴！”
点翠一脸委屈，眼中隐隐有些泪水。“奴婢该死。”
康嫔深深吸了口气，平静情绪。“那次长疹子，倒也不严重。也就是脸上起了些。本宫的母亲一直知道本宫皮肤敏感，所以从未间断给本宫送药膏。那药膏极好，用在身上，不出三五日，疹子便全消了。”
纪戎点点头：“这药膏，康嫔娘娘用了多长时间了？”
“也有五年多了。”康嫔道。
纪戎站起来，走开两步。从远处看着看着康嫔。
接着自然光线，她越发看清了康嫔的气色。
方才从近处看，纪戎总觉得不真切。离远了些，她才清晰地看到，和婢女点翠相比，康嫔的确显得不太自然。
她虽然极为白皙，但不知为什么，脸色却有些发青，这使她肤色更偏冷白。即使嘴唇上涂了胭脂，也并不显得娇艳。
康嫔有些奇怪地看着纪戎。
纪戎看完之后，便回到康嫔面前坐下。
“康嫔娘娘，微臣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经常咳嗽？隆冬和春季，严重时还会哮喘？”
康嫔看纪戎的眼色，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惊奇了。这个美少年太医，就好像能掐会算一般。
她常年吃家里送来的枇杷膏，止咳平喘。这些毛病在夏秋时节还比较轻微，一到了最冷的隆冬和初春，就会严重起来。枇杷膏虽然没有根治，但是也缓解了很多。
“是，以前也找郎中调理过，但总会复发。越是这种小毛病，其实就越难根治。”
纪戎坐直，脸上露出了微笑。
“但这些应该都不是康嫔娘娘所烦恼的吧。您今天宣微臣来看平安脉，为的不是积食，不是绮梦，也不是皮疹，更不是咳嗽和哮喘。”
康嫔不语。纪戎的目光也越发犀利了起来。
“康嫔娘娘，微臣冒犯了。敢问您……月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