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悦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密，她的心也越来越慌张。
人生头等大事，她望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依旧觉得还不够完美，连忙叫化妆师再给她修饰一番。
“头一次当新娘子的人都这样，不用紧张。”化妆师一边安慰她，一边笑着拿着刷子在她脸上小心翼翼地摩擦着。
王悦不好意思地笑，继续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脸。
她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既有青春的张扬，亦有贤淑的温婉，翘首以盼多年，终于等到这重要一刻，她如何能不紧张？
终于到了新娘入场的这一刻，王悦在父亲的带领下走上红毯，慢慢地走向她的真命天子。
韩振站在对面，满脸幸福地望着她笑，眼睛里甚至带着泪光。
两人相识至今，一切都像是梦一般，对面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她今生所求。
父亲将她的手递给韩振，两人手掌交叠的那一刻，都不自觉地红了眼，脸上的幸福之色溢于言表，他们在一片欢呼声中准备开始进行爱的誓言。
然而，当一个陌生女人闯进来时，这美好的气氛便如一面镜子被摔得粉碎。
“韩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样的场景王悦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她不敢相信自己会遇到这种狗血的事情。
韩振一脸不悦地喊人要将女人拉走，可是这女人就像是一头生猛的牛犊似的，什么也不怕，摆脱众人后直直地朝王悦冲过来，然后一把抓向了她的脸，瞬间，她的脸生疼，让她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韩振见状走上前狠狠地给了女人一巴掌，并且大声辱骂道：“张静，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报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果不是我，会有今天的你吗？你忘了是谁起早贪黑地赚钱帮你交学费，伺候你的衣食起居吗？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欺骗我，我怎么可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王悦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韩振，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情史，两人交往时，他分明说自己从未谈过恋爱。
“你有话好好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你这样让我难堪。”王悦恢复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可当她站在韩振身旁时，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韩振见状赶紧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地道歉，然后对张静道：“你走不走？”
“我不走！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啪！
韩振下手分明没有留力，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张静恶狠狠地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哪一点能讨人喜欢？谁会喜欢又老又丑又不懂得分寸的女人？你好好看看就你这个样子，你觉得你配吗？”
一番话说得张静面红耳赤，她的灵魂像是被狠狠碾压过一般，变得支离破碎，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顺着保安们的推搡走了出去。
婚礼经此一番折腾，算是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韩振抱着王悦去处理伤口，留下一群亲朋议论纷纷。
2
发生这样的事情，王悦的父母自然不悦，他们气呼呼地要退了这门婚事，然而韩振却下跪求饶道：“我一直把张静当姐姐对待，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误会，可是欠她的钱我已经还完了，我跟她并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王悦的父母始终吊着脸不愿搭理他，而韩振的父母则看不过眼，拉着他站起来后大声对王悦的父母争辩道：“要怪就怪我们家儿子太优秀，是个女人就想占为己有，但我们家儿子从来就没给那个张静许诺过什么，你说那傻丫头自己一厢情愿，能怪得了我们家儿子吗？”
王悦父母闻言冷哼一声，依旧沉默不语。
韩振父母见状也生气了，拉着韩振准备走人，可韩振却又跪下道：“我是真的很爱王悦，所以才想娶她过一辈子的，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韩振说着都快要哭了，一直在角落里端着水杯发呆的王悦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回想他刚才对张静的一举一动。
韩振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个绅士，他连一句脏话都不会说，怎么今天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一个女人，并且还说出那样令人不舒服的话来。
“悦悦，你相信我，我真的和张静没有什么关系，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王悦不喜欢看到韩振这个样子，于是连忙叫他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我做什么？”
韩振不愿起，“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都说了你和张静没关系，我又要原谅你什么呢？”
韩振闻言一喜，赶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你愿意相信我？”
王悦的脸有点疼，但她强忍着不去理睬这种痛苦，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韩振道：“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也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女儿啊！婚姻大事你可得考虑清楚，不然以后哭的人可是你自己！”
王悦的父母其实一直就不太喜欢韩振，因为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唇又薄，老人都说这样面相的男人多花心滥情，且几次相处下来，韩振又太能说会道哄人开心，所以二老一直对他心怀疑虑。
长辈并不是只有年纪，还有看人的犀利。
可王悦却不会相信这种歪理，毕竟她当初正是因为看韩振长得帅，才会对他动心，而后有了一系列的接触，从而恋爱并决定结婚。
长相是一方面，但她和韩振真的能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她不相信韩振对她的感情是假的，也不相信两人无法走长远。
王悦已经想清楚了，就算韩振真的跟张静有过些什么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她才是韩振心中最重要的人，只要他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那么过去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
就算韩振是个浪子，她也有自信让他回头。
王悦站起来郑重地对父母说：“此生我非韩振不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3
婚礼勉强算是结束了，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也没什么完美的补救办法，也只能这样草草了事了。
因为这件事，韩振一直觉得对不起王悦，结婚三个月了，还在内疚。
“我打算申请一下年假，到时候我们选个地方去玩一圈怎么样？我们可以在那里再举行一次婚礼，不需要别人的参加，只有我们俩。”
韩振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他很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王悦就是喜欢他这一点，不需要自己说太多，他都懂得，省去两人会因为“仪式感”而产生的争吵。
两人腾出时间，去了新疆喀纳斯游玩，在那里身穿少数民族的华丽服饰，举行了一次简单却又极具仪式感的婚礼。
晚上两人并肩躺在草原上看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风很轻柔，偶尔能听到周边的虫鸣声。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韩振突然发出感慨。
“干嘛突然这么伤感？”王悦觉得好笑，转过身去扯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最近项目出现了一点问题。”
“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就是有点麻烦。”
“麻烦？”
韩振似乎意识到自己破坏了气氛，连忙揽她入怀，然后轻声道：“咱们是出来玩的，不谈工作，让工作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他说完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王悦觉得好玩，也大喊了一嗓子，空阔的草原隐隐回荡着两人的声音，他们像是小孩子一样看着对方傻傻地笑。
韩振虽然说没事，王悦也似乎没有往心里去，但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韩振的项目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几番询问他的同事才发现，原来韩振的合作方一直不愿意签字，就是因为不太喜欢韩振这个人。
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明明韩振根本没有得罪过他，也上门再三道过歉了，这人竟然还老抓着不放。
了解到对方跟自己的父亲有些渊源，王悦第一时间找到父亲，希望他能出手帮助韩振一把。
碍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求助，王父只好答应，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但结果是好的，韩振很快跟合作方签订了合约，完成了项目。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麻烦咱爸出面才行。”韩振有些不好意思，“我可真是没用啊！”
王悦笑，“你老丈人能帮到你还不好？要是换做没本事的人，除了跟你一起发愁，还能做什么？”
“这话说得是没错，但我就是害怕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是因为贪图你家的权势而和你结婚。”
王悦闻言笑得更加开心，“那你究竟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啊？”
“当然是贪图你的美色了！”韩振说着亲吻她的脸颊，两人瞬间由严肃的氛围转化为轻松活泼的挑逗时间，好似两个热恋时期的情侣。
王悦和韩振之间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相处片段，无非就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罢了。
但爱情本就应该是个平凡的模样，而王悦本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知道，无论韩振因为什么而愿意娶她，她都不介意。
只要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就行。
4
都说婆媳是天生的仇敌，这话算是在王悦和婆婆身上应验了。
婚礼的事情让两家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长辈之间很少有往来。婆婆本来也不愿来小两口的新家，只是因为听说韩振要给王悦找个保姆，所以才来看看。
“做家务本就是做妻子应尽的义务，就算钱再多，也不是这个样子浪费的呀。”
王悦不太会应付婆婆，见她一脸尖酸刻薄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嘴，只站在她面前连头也不敢抬地小声道：“我没想着要找保姆。”
“之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无论你在自己家是什么样子的，你嫁了人就该有个为人妻子的样子。你要是将家里料理得妥妥当当的，韩振会想着找保姆吗？”
王悦不想说话，就站在一边装哑巴，岂料这让婆婆更加恼怒。“你不要仗着你们家有点臭钱就觉得了不起了，我跟你说，我们韩振就算离了你们家，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那你让他离啊！”王悦忍无可忍，直视婆婆道，“我是看在你把韩振养育长大的份上才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不要以为你身为长辈就可以张嘴随便说话。如果我今天真的要跟韩振离婚，你会怎么办？”
“嘿！你还敢威胁我！”婆婆说着扬手要打她，幸亏王悦反应及时，她紧紧抓着婆婆的手道：“我不是你养大的，你没资格打我！”
婆婆被她冷厉的模样吓到，瞬间收起了尖酸刻薄的模样捂着脸哭喊着跑开了。王悦站在原地看着她摔门而去，却无动于衷。
本以为婆婆会立马给韩振告状，可是等到晚上韩振下班回来，也没见有动静。
“咱妈今天来了。”饭桌上，王悦没忍住。
韩振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
“她没跟你说什么吗？”
韩振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放心，我自己的妈妈我了解，她那人就是那个脾气，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王悦本来是绷着一口气要和韩振争辩一番的，可没想到他竟然站在了自己这边。如此明事理，倒叫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惹咱妈生气的，我只是……”
“行啦行啦我知道，我妈那人就是太霸道了，你也知道，她一直把我当做唯一的依靠，情感上难免会有很多不理智的时候，但那毕竟是我妈，我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说到这韩振有些惭愧，“只能请你多多包涵了，但你也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韩振说着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姿态让王悦情难自禁，她忍不住就掉下眼泪来。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韩振的心里有她，这就足够了。
5
王悦其实也并非完全不会做家务，只是做得一般而已。况且这些日子来她也是有心在试探韩振罢了，毕竟说到底，张静已经成为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但总会时不时地让她痛一下。
王悦必须承认她的心眼太多，的确有在防着韩振。现在有些后悔，所以决定开始弥补。
她不能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全职太太，那样真的很像一个废物。她报了花艺培训班，也报了厨艺班，为的就是能亲自装扮自己的家，让韩振过上舒心的生活。
但她偶尔也会想，到底要不要去工作呢？毕竟结婚在家后，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缩小到似乎只剩一日三餐了。
韩振知道她忧心忡忡，便道：“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回去工作，怎样我都支持你。”但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一下班回家就能看到你，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的感觉。”
王悦也很享受韩振下班回家后搂着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后说一句“老婆辛苦了”，这样的日子是他们曾经一起所梦想规划的，明明已经实现了，她为什么要打破？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韩振看出她的犹豫，继而道：“难道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养活你吗？”
韩振的职业发展迅猛，很快就要自立门户了。他有能力，又有王家的帮扶，要成为人上人，只是时间问题。
王悦笑，“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能这样衣食无忧地生活多好，我才不要天天累死累活地上班打卡呢！”
韩振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搂着她温柔地亲吻，惹得王悦咯咯直笑。
王悦是个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她的花艺和厨艺都很不错，参加了不少比赛，也拿了不少证书，有不少人联系合作，但她都拒绝了。
这些都是她为韩振学习的，并不是她内心所喜欢的事物。
可她喜欢什么呢？王悦十分迷茫。
从小到大都是按照父母的意愿活着，唯一一次叛逆便是和韩振结婚。可这婚姻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虽然他们恩爱，却总感觉浮于表面，像是两个对剧本演戏的演员一样，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早已经设定好了。
莫名的，她又想起那个张静，有些好奇她现在的情况，于是简单地调查后，寻去了她的家。眼皮一直在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像病毒一般在她身体急速扩散。
人们常说，好奇心害死猫。
这话诚然不假。当王悦站在楼下看着阳台上的一双人后，怒火已经完全占领了她的大脑。
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显然他们都很开心，韩振搂着张静的腰身，彼此望着对方，眼中满是笑意，仿佛贫民窟里天降钞票，他们捡了个盆满钵满。
王悦掏出手机给韩振打电话，她清楚地看到韩振在掏出手机的那一刻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可当他接通开口时，却又是腻死人的温柔。
王悦直接道：“你往下看。”
韩振奇怪，却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王悦满是怨恨的双眼。
王悦目的达到，收起手机扭头就走，丝毫不顾韩振那措手不及的挽留声。
6
王悦一直在家里等着，等着韩振来给她解释。可等到凌晨，却等到了酩酊大醉的酒鬼。
韩振一身酒气，面颊绯红，双眼迷离，手指着王悦笑嘻嘻地说：“你还没睡啊？”
王悦觉得自己真是沉得住气，竟然还能平静地跟他说话，“我在等你回来。”
韩振点点头，然后“噗通”一下坐在地上。他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是没能成功，最后索性就瘫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他摇头晃脑地说：“等我回来开批斗会吗？”
王悦跷起二郎腿，整个人都透着严肃，她面无表情地说：“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振挑眉，十分赞同地说：“是得给个解释，关键我说了你相信吗？”说完他捂着脸道：“我说我只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所以才会跟她见面你会相信吗？”
王悦情绪有些兜不住了，嗓音沙哑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她帮助过你，你要报恩，OK，这些都可以，但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和她之间那种举动也是为了报恩？”
韩振没有说话，反而在笑，他长久不断的笑声让王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王悦问。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韩振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身形还有些摇晃，他低垂着脑袋，语气冰冷地说：“就因为咱们两家家庭条件悬殊，所以我总是被踩在脚下的那一个。别人看不起我，你爸妈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
王悦皱眉，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纠正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现在我之所以会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因为你有错我有理。”
“我有错？”韩振突然情绪失控，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有什么错？如果当初不是张静，我说不定早就死了，我回报她一点物质有什么不对？我就是把她当做亲人，是你自己思想肮脏，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王悦从未觉得二人之间如此难以沟通，一瞬间不知所措。
“王悦，我知道你委屈，难道我就不难受吗？”韩振突然深情道，“我欠张静和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想亏欠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在努力弥补。”
他说着拉住王悦的手，郑重地许诺道：“但你可以放心，我给她的永远只有物质，我只对你一心一意。”
王悦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阻止他报恩，好像自己就会成为恶人。可不阻止，总感觉是在纵容两人发展感情。
左右都不是，王悦心一狠，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张静彻底断了，要么彻底和我断了。”
韩振听完后倒是没犹豫，认真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和张静说清楚。”
7
这件事倒是告一段落了，经王悦调查，韩振也的确是和张静断干净了，但王悦总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不止。
父亲打电话给她，说韩振表现不错，有意让他做公司的接班人，王悦听了连忙拒绝。
父亲有些疑惑，原本这件事还是她一直恳求的，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是不是韩振做了什么错事？”父亲敏感地问道。
王悦并不想说出原因，只是道：“我觉得太早了，还是多让他历练历练吧。”
父亲没有继续追问，王悦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张静总是横亘在王悦的嗓子眼里，她不停地劝自己忘记忘记，可越劝越觉得生气，最后像个疯子开始不停地调查。
韩振知道后很生气，指责王悦不尊重他。
“为什么会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尊重不尊重的原因吧？”王悦道，“难道不是因为害怕我查出了什么吗？”
韩振闭上眼睛深呼吸，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沉声道：“王悦，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我说了成千上万遍，我和张静真的没有什么！”
王悦嗤笑，“真的吗？”
韩振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愣住了，转而道：“那你告诉我你都查到了什么？”
“张静有个传家宝，市场估值千万，那东西现在在你手里，听说你一直在找买家？”
韩振说：“张静不懂这些，我帮她也没什么吧？”
“你没忘了你在咱俩的婚礼上是怎么对张静的吧？”王悦说，“我相信那是你对她最真实的情感，但因为这个古董，所以你才会重新对她好，对吗？”
韩振不语。
王悦继续道：“我现在怀疑你跟我结婚也只是为了我们家的钱。”
韩振笑，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说：“你看，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王悦拉住转身要走的他，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韩振扭头，甩开她说：“你又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他说完便走。
王悦很失望，却还是不死心地说：“韩振，我要和你离婚。”
她以为韩振会挽留，但是他没有。那个曾经发誓许诺要和她白头到老的男人，只是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无所谓，你要离就离吧，你猜忌我很累，我被你猜忌也很累，就这样算了吧。”
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在无限循环着韩振绝情的话，王悦也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什么，明明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流泪，可她还是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韩振这人从一开始目的就很明确，他接近她只是为了钱。男人知道自己皮囊好看并且开始卖弄的时候，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他伪装成王悦所喜欢的样子，一步一步将她收入囊中。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她不过是他的猎物之一而已。
8
王悦的父母知道王悦要离婚很气愤，埋怨她不识人后就扬言要给韩振好看。可是这个时候的韩振翅膀已经硬了，凭他的财力，要动他没之前那么容易了。
韩振颇为得意，劝王悦：“该给的补偿我一分不会少，只希望你就此打住，咱们好聚好散，谁都不要影响谁的光明前程。”
王悦觉得他这话说得真可笑，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损失，而他一跃龙门化身上流社会人士，满满的都是算计之后的胜利果实。
好聚好散？不可能。
王悦藏住自己内心对他的怨恨，微微笑着说：“真可惜，听说张静手里那个古董是假的？”
韩振愣住，面有不悦：“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张静是不是故意在逗你？因为知道你喜欢钱，所以才编出个传家宝的事情来。”
“你没话可说就请闭嘴吧。”
王悦笑，转了话头继续道：“我还听说你因为古董的事情认识了一个富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韩振靠近她，冷漠地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关心我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对我念念不忘啊？”
王悦点点头，用温柔的口吻说：“我确实对你念念不忘，一想到你比我过得好，我就直牙痒痒。”
韩振坐直了身子，全然没了继续和她聊下去的兴趣，“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还想整些幺蛾子，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的情分了。”
王悦低头笑，任由他气呼呼地离开。
离婚手续倒是办理得很快，王悦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纠缠的事情，毕竟她醒悟得早，除了她自己，家庭的损失不大。
韩振自然高兴，还直夸她识时务。
王悦面对他的夸赞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张静一样好处理？”
韩振的笑容渐渐凝固，神情中微微透出一丝害怕，但却依旧硬声道：“你什么意思？”
王悦却根本不做任何解答，“别害怕，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王悦这场婚姻算是持续了七个月，时间不长，但却更痛苦。她有时候会恨韩振演戏没有耐心，这么快就要把她甩开，让她如此可悲。但更恨自己，被皮囊欺骗了眼睛，被面具蒙住了心。
王悦日复一日消沉，父母见状不忍心，要她多出去走走，可她完全没那个心。
其实她一直在等，在等韩振得到应有的报应。能最快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方法，只有亲眼看到韩振跌入地狱。
所幸她很快就看到了这一幕，韩振灰头土脸地跑来跟她理论，骂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王悦久违地感到了心情愉悦，她说：“怎么？没能跟富婆结婚很失望？”
韩振说：“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设计我的！”
王悦十分满意他现在这个疯癫的状态，认真地点头。
自从知道韩振看重钱后，王悦就一直留意他的动向，得知他借着卖古董的缘由频繁接触一个女人后，就留了心眼。
那女人已婚，却同样贪恋韩振的皮囊，而她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情后并没有声张，而是找到了王悦，希望两人合作，共同惩治这对狗男女。
王悦没理由不同意，她一直顺着韩振的心意，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操纵一切，让他对危机掉以轻心，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那女人的丈夫才是真正的商业大鳄，有头脑有手段，知道妻子不忠后，找准时机让她净身出户，并将韩振一下子踹到泥潭。
韩振虽然有点能力，但人品不行，而且如今的地位基本是吃软饭吃出来的，所以出事的时候，没一个人愿意伸手扶他一把。他以为人人都是张静，软弱可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却忘了万物皆有报。
韩振想要东山再起实在是难上加难，过了些日子还想讨好王悦，想要她再次伸手援助。
“真的，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爱你！”韩振的演技可真好，感染力一流。“我也不是故意想利用谁，我只是穷怕了，一时鬼迷心窍而已，我真的没想伤害任何人……”
王悦已经对他免疫了，看着他这低三下四的模样觉得可笑又可悲。
曾经王悦觉得就算韩振是个浪子，她也能让他回头，可这家伙现在回头了，她只想再狠狠踩上一脚，然而眼下韩振的情况也确实不用她再踩一脚了。
韩振刚成立的公司已经破产，身后追债的人不断，说他如今身处地狱委实不虚。
玩人的人最终都会被人玩。
如果他有真心，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