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灵力束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安在万符长老的指引下，割破手掌，在用血殿门外画了一个类似于五角星的符号，随即楚安盘腿坐于符号之上，随着他嘴里咒语吐出，地上的符号渐渐发光，红色的血雾把楚安包裹起来。
“小安！”我尖叫一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血雾遮挡。
轰隆隆，天空发出阵阵雷鸣，在楚安头顶上，一道雷电劈了下来。
“呜…”楚安压抑痛苦的声音传来，血雾散开，楚安浑身焦黑，身上渗出了黑红粘稠的血液。
“小安，呜呜呜。”雨蝶也看不下去了，刚刚跑到殿外，就被几个弟子拦了下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楚安血淋淋的样子，我身体有些发麻。
砰！
第二道雷劈下，楚安正蜷曲成一团的身体剧烈抽搐片刻后，停住，不动了。
我脑子里的弦好像突然断了，看着楚安，我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楚蕊，看到了柳夫人和楚父。
好多血。
楚安的身体如同被扒了皮，他浑身都是血，他不动了。
我浑身的血液忽然就凝住了。
砰！
第三道雷劫劈下，楚安彻底不动的身体被劈得弹了起来，然后又狠狠摔在地上。
“啊啊啊！”我彻底崩溃了，被灵力束缚，无法挣脱。
如果不是我答应过他会让他留在我身边，那么他是不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是我的错，是我间接害死了他。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渐渐抽离。
“把楚妍押入水牢。”最后听到的，是温璟的声音。
醒来时，我在一个十分漆黑的地方，头顶几条铁链垂下，分别锁住了我的双手双脚。
我现在正在一汪水中，不过因为有一个木板托着我的脑袋，我才没有沉入水中。
“醒了？”墙角的烛光亮起，玄赫就站在不远处，手上还有血迹，不过这血迹明显不是他的。
砰的一声，托着我脑袋的木板瞬间化为齑粉，没有了依托，我整个人狠狠地沉入水中。
卧槽！
我不会游泳啊！
又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我才摸到手腕上的铁索，沿着水里的铁索往上摸，直到借助铁索重归水面。
“咳咳咳，咳”我一出水就咳了很久，直到鼻腔里火辣辣的感觉慢慢消退，才开始借着烛光打量四周。
我处在一个大概六平方米的一个方形水潭中，水面四周有铁栏，团团围住。
因此借着烛光，可以看到隔壁水牢里的人。
我这间牢房的左边，是一堵墙，右边是一个和我这间一模一样的水牢。
那个水牢里，吊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子，不过因为头发遮挡，看不到脸。
玄赫已经不见了，外门走廊处之留下几点血迹。
我死死攀住手上的铁链，这才发现我体内灵力被镇压了。
应该是这个铁链锁住了灵力，这样一来，没有了灵力，我就和一个凡人差不多。
身体会感到疲惫，肌肉也会酸痛，可以感受到水中浸入骨髓的寒意。
我就这样攀着铁链，让自己不至于被淹死。
看着黑黝黝的水面，我心中异常平静，但是这种平静让我有些恍惚，就连意识也开始萎靡。
“多…多谢…峰主。”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是雨蝶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玄赫停到了牢房前。在他身后的，是雨蝶。
此时雨蝶脸色发白，身体也在轻微的打摆子。
玄赫似乎是在给雨蝶带路，他没有多做停留，带到以后，就又走开了。
直到玄赫的身影彻底消失，雨蝶才松了一口气。
她蹲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我。
“妍妍……你…你瘦了。”雨蝶眼眶一红，随即又擦了擦眼角，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过，不过也快了，只有五日了，快了…”
我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她说，我都不知道我已经待了两天了。
“妍妍，我是来告诉你，小安他没事！”
我一僵：“好，好。”
顿时感觉这两天所有的疲惫涌了上来，就连僵硬麻木的手臂也开始打摆子。
“还好，听琼灵真人说，他之前吃过肉白骨，不然他这次就真的没了，你放心吧，他现在有我照顾，琼灵真人也给他看过，说是过几日就会醒…”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看，这个点心像不像大黄？这是妙妙做的，我说她做得丑，她还与我拌嘴，等你出来了，你得帮我说说她…”
“雨蝶，你还好吗？”我看着雨蝶，问。
贿赂这件事，雨蝶也是和我一起去的，我很担心她会被罚。
雨蝶连忙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我是知情不报，被罚打扫虹桥一年。”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食盒里的点心。大部分都很精致漂亮，除了几坨黄黄的，看不出形状的点心。
我沉默片刻，笑出了声。
雨蝶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忙拿出一块糕点，从铁栏缝隙里递过来。
我坠着铁链，移过去咬了一口：“好吃。”
勉勉强强吃了些糕点，也喝了些雨蝶带来的茶水，僵硬麻木的身体开始有了些暖意。
脚步声慢慢靠近，雨蝶紧张地收拾了一下食盒，玄赫走到近前，没什么表情，他摇了摇手上的令牌。
我看清了，他拿的是温琼的玉牌，雨蝶忙不迭恭恭敬敬接过玉佩，然后匆匆看了我一眼，就颤巍巍对着玄赫行礼，玄赫转身就走，雨蝶提起裙子跟上了他。
直至她们离开，我才换了一只手攀铁链，朝隔壁水牢靠。
隔壁的那个仁兄垂首看着水面，双手被铁链吊起，上半身被铁链吊出水面。
烛光影影绰绰，漆黑的水波泛着一丝暖光，我这才看清，他露出水面的一小截下半身，居然是森森白骨！
我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差点就没有抓住铁链，我连忙后退一步，被身体带起的水花四溅。
这动静，惊动了那个人。
他的脑袋动了动，脸朝我这边转过来。
意外的是，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只是看起来实在是凄惨狼狈。
他笑了笑：“你这姑娘，长得真是好看。”
我一噎，结结巴巴地回到：“你…也长得…不错。”
他笑了笑，胸腔轻微震动，带着铁链也发出声响。
我觉得这人古怪，便往后挪了挪，他看到我的动作，笑意不减。
脚步声靠近，我知道，这是玄赫来了。
玄赫走近，他停在了隔壁，看着那个男人，男人见他过来，脸色阴鸷了一瞬，又恢复了，笑意。
“玄赫，来了？”那人跟玄赫打招呼，声音轻快，仿佛跟好友打招呼一般。
玄赫依旧面无表情。那人看着玄赫，笑意渐渐消退。
玄赫嗤了一声。转身从走廊放置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银色小刀。
男人这下彻底没了笑意，玄赫手搭上栏杆，栏杆缓缓打开，他一步走了进来，束缚男人的铁链也拖着男人朝玄赫移动。
直到二人仅距离约二十厘米。
男人没有说话，玄赫手指一动，一片薄如蝉翼的肉在银色小刀上停留了一瞬，便啪嗒一声落入水中。
细细密密的血珠从玄赫腰间滴落。我瞳孔一缩，这是，凌迟？
玄赫毫无停顿，一道道银弧闪过，一片片血肉落入水中，男人没有发出声响，就如同感受不到一般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痉挛。
我低头，没有再去看，一时间竟觉得背后的栏杆给了我一点安全感。
扑通扑通的水声不知持续了多久。
只剩下水滴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我抬头看去，只见玄赫手中的小刀不见了，只是手上的血迹，顺着指甲，滴入池中。
玄赫离开了。地上只留下点点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