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宏图家族，是奥古斯帝国最大的牟氏珠宝商行，大到什么程度？排名后面的十家之和不如他家大。
牟家持续降低毛利润，提高原料收购价格，不断更新新技术，加强高端产品研发，各种贴心服务，完整售后体系，领跑整个珠宝行业，成为帝国唯一的高端品牌和精品品质的大珠宝商，几乎垄断了帝都的高端珠宝市场。
珠宝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资金流庞大，相对粮行，车马行，甚至制铁行业的资金流要大数十数百倍。
而于向飞和牟宏图聊到了资金流，才知道，财务署已经慌张了。
“财务署为什么要直接采购铁锭？”于向飞提问。
“财务署想知道军部采购铁锭的成本。”
“现在军部报账成本是多少？”
“一块铁锭九枚金币。”
“只给铁族一个半金币……”恩罕小砧涨红了脸吼道。
“当真？”牟宏图也惊到。
“这是铁族族长之子恩罕小砧。”于向飞介绍。
“你详细说给我。”牟宏图拉着恩罕小砧。
“军部每年要求的铁锭数量都在增加，一直是二十年前的价格，一个半金币。”恩罕小砧愤愤说到。
“这样！军部报给财务署采购价格已经上涨几次了。”牟宏图惊讶。
“而且给我们的不是金币，是次等的粮食和劣酒，”恩罕小砧说到这些气愤填膺，“折算价格还要比市场价格高一倍。”
“这个，财务署也没办法。”牟宏图更关注铁锭成本。
恩罕小砧盯着牟宏图，好像是他欺诈了铁族，“而且不让铁族出售铁锭，不让铁族打制铁器！”
“我也没办法……”牟宏图很无奈。
“我们都要饿死了……”恩罕小砧悲愤。
牟宏图看向于向飞，有点怯怯的，不敢说话了。
这是阶级的差别，牟宏图虽不是贵族，但富家子弟自小衣食无忧，他想象不到饿死了的困窘，也没有应对办法，他想劝劝，也不知道怎么说。
“慢慢说，慢慢说，”于向飞缓和着气氛。
恩罕小砧气急败坏，瞪着眼睛不说话。
“财务署对军部各项采购的支出费用不满意，但是很多推测都没有证据。”牟宏图小声说，“财务署今年一定要彻查！”
“这是要动军部的利润？”
“是啊，而且要查清楚。”
“这是苦差事，为什么派你来？”
“我不是贵族。”
“为什么不派贵族？”
“贵族关系复杂啊，互相庇护。”牟宏图解释，这个原因路人皆知。
“确保实事求是上报？”于向飞疑惑。
“财务署信任我。”牟宏图又解释下。
“为什么信任你？”于向飞盘问。
“这和出身有关，”牟宏图想想，“我家是大家族，不会收受贿赂。”
“军部会抓了你怎么处置？”
“押回帝都，到财务署闹。”
“闹？什么情况。”
“这几年财务署和军部天天喷口水打官司。”
“为什么？”于向飞疑惑。
“因为钱！”牟宏图闷声，没钱了，他作为财务署官员，深感耻辱，这也是富家子弟的真实感受，他接受不了帝国财务署的窘迫。
“财务署没有钱了？”于向飞问。
“是的，每年都赤字。”
“怎么会赤字？”
“军部是最大的支出，每年军费都在上涨，”牟宏图解释，“帝国的礼节，庆典，皇室的支出都是庞大的支出。”
“帝国年年丰收还会没钱？”
“税赋已经固定，帝国的收益没有增加太多，支出却是年年增长。”
“那财务署怎么解决？”
“节流！从军部开刀。”
“为何从军部开刀？”于向飞疑问。
“皇上掌握了一些军部贪腐的信息，很生气，命令从军部彻查。”
信息量好大，于向飞思索着，伊德日布最不擅长这些，远远的跟着，恩罕小砧努力的去听和分析。
二十年前帝国号称三百万大军，征战北南西三个方向，最终征服所有部落，统一大陆，之后裁撤保留八十万军队，帝都内和四周驻军五十万中央军，守卫帝都，北方大草原驻军十万，东部沿海海滨驻军十万，西部魔兽大森林驻军十万，南方是无尽沼泽，仅有少量斥候营观察。
帝国八十万军队人马刀枪的费用当然是天文数字，这中间贵族，军官的贪腐也是无底黑洞，各种明目的支出，各种采购的回扣，各种费用的挪用，皇帝知道了当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向飞想的问题更现实，怎么在当下的环境中，让自己实力成长，当然，也一定会考虑铁族的疾苦困境。
“皇上龙颜大怒，具体又做了什么？”于向飞问到关键点。
“招募了一批像我这样帝国大商人子弟，派往军部各地调查。”牟宏图也是被抓的苦差。
“军部的反应？”于向飞问。
“抓住就送回财务署，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互相指责。”牟宏图无奈说着，“我已经被抓回一次了。”
“不怕军部暗中下手？”于向飞比划下刀子的手势。
“我们都是大商人子弟，也有自己的背景，何况皇上亲自督办。”牟宏图。
于向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牟宏图毕竟是涉世不深，还没有对军部的畏惧：“那现在有什么成果么？”
“陆续查处了很多问题，据军部自己的通报，已经处分各级军官三百多人。”牟宏图对财务署成绩还是得意。
“各级？都什么级别？”
“中级军官居多。”
“有贵族么？”
“是的，撤销了一些贵族称号。”
“你熟悉这些贵族么？他们是大家族的么？”于向飞问到。
“这……”牟宏图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说下我的推断，皇上不信任贵族，招募富裕平民调查军部，军部利用调查，清除了很多异己势力，包括一些小贵族，最后，谁是赢家？”于向飞问道。
“军部……”牟宏图下意识答道。仔细想想，实际情况真这样，“坏了，那军部之后更难调查了。”
“军部谁是老大？”
“军部的军机大臣是圣吉佳琪，也是皇上的叔叔，兼任北方集团军军团长。”牟宏图说到。
王叔圣吉佳琪，这是最大的贵族，而且是皇族，皇上调查皇族，这事很蹊跷，很诡异。几个人都看向于向飞，等着他分析。
于向飞耸耸肩，“我知道的信息太少，没有根据，没有办法推断。”
“能是皇上要清洗皇族？”恩罕小砧问道。
“不会这么明显的。”于向飞肯定得说，“皇族内部矛盾不会让太多人知道。”
“这是一次对军部的调查，但是被军部利用了，”牟宏图肯定得说。
“不管军部如何，”于向飞沉思道：“我们机会会在哪里？”
“调查军部由谁负责？”于向飞问道。
“皇上命十一公主圣吉茹雅督办，”牟宏图说到，“公主正在北方集团军坐镇调查。”
“那这件事由何而起？”
“前北方集团军军团长罗雄元帅状告军部，克扣退伍伤残军人抚恤金。”牟宏图有些气愤。
“伤残军人的钱也克扣，军部无耻啊！”于向飞骂道。
“军部太坏了，伤残军人的钱也贪污克扣，无底线，无法无天。”恩罕小砧恨恨说。
“是啊，因此皇上龙颜大怒。”
“罗雄元帅现在官任何职？”
“罗雄元帅调回军部，主动要求负责管理退伍军人，任个司长。”牟宏语气很敬重，司长本来就是个中级官员，而负责管理退伍军人，更没有什么权力和灰色收入。
其实，罗雄元帅在战争中看到太多的死亡和伤残，他只想尽力去帮助那些为帝国牺牲献身和伤残的退伍军人。
“好军官啊！”于向飞感慨，“有才能，还有担当。”
马车队已经到城下，于向飞等人没着急进城，在思索当下怎么办好。
“小砧，你赶车回铁族吧，我们要去北方集团军见公主，”于向飞指了指厢式马车。
“好的，我把金币送回铁族就来找您。”恩罕小砧说到。
“恩，我这就去北方集团军谈铁锭的事情，”于向飞说到，“彻底解决铁族的问题。”
“代表铁族谢谢，我以后就跟着您了，”恩罕小砧挺胸。
“好的，到书馆等我。”于向飞说。
“好，”恩罕小砧得到于向飞接受很高兴，向伊德日布和牟宏图告辞，将那辆装金币的马车赶走了。
“牟宏图，我有个想法，”于向飞看着牟宏图。
“先生请讲。”牟宏图也没有什么胆怯了，大方拱拱手。
“我们将铁锭送到公主手中。”
“送到公主手中最好了，”牟宏图赞同，“公主应该就在波日特城。”
“我还想公主谈下铁碇的解决方案，”于向飞说。
“怎么解决？”
“方案细节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于向飞说到，“双赢方案。”
于向飞有了一个初步方案，还要推敲和向公主争取，暂时也没和牟宏图说，铁锭产地直供，大象商会独家代理，大象佣兵团负责运输，铁锭送到帝国指定地点，财务署买单，完美方案，自己的团队都有事情做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见公主？”
“好，现在就去。”于向飞点头，调转马头，向波日特城出发。
拉着铁锭的五辆马车跟随上路，于向飞想象着，未来要让自己的车队遍布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