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儿,母后告诉过你,你要认真着听,叙儿是你的弟弟,可是慷儿和帧儿也是你必须一视同仁的哥哥,你父皇子嗣单薄,你们兄弟之间一定要和睦相处,不可以吵架打架,若是其他皇子要的东西,你作为皇太子就大度些送给他们。”我告诫道。
似儿点头,“母后娘娘,你说过好几遍了,儿臣已经把蟋蟀蛐蛐给了慷哥哥,又把龙王玉佩给了叙弟弟。”
“真是母后的乖儿子。”我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
“南雪,晚膳之后母后要去个地方,你带着弟弟在北宁宫好好待着。”几年前南雪被掳走的事件还是历历在目,我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
“好的。”南雪一向乖巧,而且不似似儿的好奇心极重。
一个女子同一个男子的携手并行,只有两条路:继续或放弃,有时是并肩观望世间风月后的花好月圆,而我则是唯一的特例,是帮自己的男人铸造这个天下。
这种矛盾痛苦着实让我衍生出来许多是是非非。
“姐夫。”我手上圈着一盒糕点,拿给拓跋夜。
他转过身来,很久没有擦洗胡渣,“再来见我还有何用,我甚至不敢看这双和她一样的眼睛。”
“姐夫,我肯叫你声姐夫,必是姐姐授意的。”他果然有些动容。“就在明夜,我安排好放你们出宫,完成多年以前姐姐交待的许诺。”
“愁儿真的没有忘却我?”拓跋夜在囚禁之后,首次露出笑意。我环转着头望了眼室内的挂画,好像多了些色彩和收放自如的自在。
“没有,你若出了这永巷,就可以去寻她,她说过,她有欠着你,对女人来说,这份歉意更可以久经日月。”我的话语如丝丝安慰剂流入他的心怀。“还有拓跋君,带他一起走吧,虽说他的心一如死灰,但我还是不敢再去见他。”
如斯的爱情在多年之后都会淡化为需要对方的亲情,他们俩如预期地离开永巷。
我拿出绣品继续斟酌,南雪进屋见着言道,“母后,好不容易找着空隙休息,为什么要做这伤眼神的活。”
“南雪,不要以为母后多事忘记了,明日就是你的生辰,十一年前,母后就是在愿城生下你的,你是大年三十生辰。母后呀,是想为你做个绣包做礼物。”我低头继续密密麻麻的缝伙。
“母后,您给了儿臣生命,儿臣对其它的都不计较了。”南雪言道,声音夹杂着诗雅。
似儿气呼呼地跑进来,“母后娘娘,父皇又骂儿臣了,最近这段日子,父皇好像看儿臣不顺眼,一直都是做什么错什么。”
“母后,儿臣也觉得父皇最近的病情又反复了,所以才是这么凄怨轰天,见着人就骂。听闻明光殿里的奴才奴婢被拖出去打板子的人就有不下十人。”南雪也很为似儿的遭遇不满。
我拉过两个孩子,“傅太医说过,你们父皇的病是十分痛苦着,当年你们父皇可以解开蛊毒,却为了母后我而放弃了,所以我们不该对他又任何埋怨。”
“说得好,皇后,既然你知道孤有恩与你就该知恩图报。”皇甫翼的一声明黄飘进宫殿,才几日不见,他又瘦了一圈。
“陛下,臣妾不知你所指何事,请你示下。”我挨着他下跪。
“皇后娘娘,你把朝堂钦犯放走了。”多年隐忍不发的冯妃在这时果然露出狐狸马脚。
“陛下,这件事是臣妾做的,臣妾不敢欺瞒。”到了今时今刻,我对皇甫翼只有信任与坦白。
“既然如此,那孤就收回皇后的凤印,皇后的位置也就不用做了,废除封号出宫吧。”皇甫翼的话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愣住,包括冯妃。
“父皇,手下留情。”南雪主动跪地,“母后并无大错,况且多年协助父皇管理朝堂之事。”
“协助?你是说孤的无能是吗?”皇甫翼的嘴角露出血腥,很难看的说道,“就是孤对你太善待了,所以就连公主都可以无法无天的说出这话。”
好无言,吹花蕾。花径里,捉迷藏。
一个男人同一个女人的携手并行,只有两条路:继续或放弃,是同走着并肩观望世间风月后的花好月圆,抑或是,看到风景更好的果断离散。
“母后,你真的就这样离开永巷?”是南雪不甘问道。
“是,我一定走。”我抓好了几件衣物扔进行囊,“你父皇每回都这样对我,每回都是。每次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想尽办法赶我走,难道我就是这样不经人事,不懂感情的人,生死关头一定要受他保护的弱者。又或是验证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父皇是想保护你。”南雪吃惊地问我,“那母后既然知道父皇的良苦用心,为何还要离去?”
“南雪,记住母后的话,好好照顾似儿。其实也不用多操心,他会好好看着他的宝贝太子的。”我负气决绝道。
“母后。”南雪小声地说,“儿臣觉得你和父皇都好孩子气呀。”
我故当作没听见,对着来监督我离去的小李子大声喝道,“回去告诉陛下,我这回是真真走了,绝不会回来的。”
小李子尴尬地站在原地,想走想留并不知下步如何是好?
闻着香气,傅以渐、霍莱和千卖婴三人神色紧张地走来。
“你们不用再劝我,我已经是废后了,你们不用再费口舌了。”我红着眼说。
傅以渐欲言又止,是千卖婴有礼一拜之后,“皇后娘娘,微臣不是来劝和的。”
霍莱补充道,“皇后娘娘,要是您不管这事,恐怕是要挪咋闹海——惊天动地了。”
南雪问说,“朝堂之中的三位重臣齐聚北宁宫,到底是何事?”
“静漫长公主在上,容微臣细细禀来。陛下登基之初就已经身中蛊毒,我们几位内臣早已知晓,微臣经过多年努力,一直以为这种蛊毒虽不能根治,至少能够缓解。可惜上月,陛下的病情突然恶化。”傅太医的话中有我似乎都听不见的哀伤,原来这就是他要我远去的缘由。
他自幼就喜欢独处,习惯了一个人风冷的世界,或许他的本性是向往似火的山林中云,可惜无人陪伴。
“然后呢?”我知道他们三人同来,必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