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婢不能出冷宫呀。”萱儿委屈着几乎要咬出鲜血来。
冷嫣瞧病重的我一眼,言道,“我冷家女儿做事必会知恩图报,当天皇后娘娘给我龙符,保我冷家幼儿,今天我就还这个恩。”冷嫣掏出她的腰牌,交代道,“这个腰牌虽不是万能之物,至少能保你出冷宫。要是翠环请不来太医,本宫亲去太医院。你先去吧,任何事都有我冷嫣顶着。”
我潜意识里听到冷嫣的这番话,觉得以前未曾重看。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的人在后宫中时凤毛麟角,可惜了这样为亲情而活的女子,注定埋葬在历史的无名记录中。
就像隔了月圆月缺的一个轮回,翠环带回来需云殿的回话,“皇后娘娘贵重,自有陛下爱护,本宫小小妃位,怕是罩不住这样的凤气。”
“好毒的女人,活该她生养不了孩子。”冷嫣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个性,“锦上添花的人处处都是,雪中送炭的人在这皇室是绝种了吧。”
“姐姐,你在此处乖乖的保护这个生病的娘娘,妹妹去去就回。”冷嫣正想离去,萱儿带着傅太医急匆匆地赶到,傅太医的胡须都被吹乱了。
“娘娘,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傅太医传出一张白帕,一边诊脉,一时叹说。
有点回过清神的我苦笑着,“爱惜了这身体作何用。”
傅太医可不理会我的自怨自艾,折腾了好阵子针灸岐黄,又见着我喝下一碗浓浓的药汤,这才安坐下来说话。
这时,冷嫣已经离去了,毕竟她无理由呆在冷宫。
“梵语佛音间,前尘旧事中,本宫觉得心里似轻似重,这一生的际遇似真似假。”对着傅太医这样的长辈,我心中卸下了所有装备。
“孩子,这人生可不能这样过。要是你凡事都斤斤计较,有心思都放在脑中,你会有越来越多的负担,会过着很苦的。至于那些佛书,你还是不要看了,你的修为经历消化不了那样的忧愁。”傅以渐看我的眸中充满怜爱。
“好想好想只做个普通人家,自己的男人在外耕种,我就在家中缝补,到了傍晚一起唠唠家常,一道为茶米油盐的小事伤神。”我的双眸很是空洞,若然看见那些愿景一样。
傅太医拍拍我的肩膀,“多想无益,真正懂得珍惜眼前生活的人才是幸福之人。若然苍天选中你是崇国国母,何不利用这个位置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呢。”
好些天来,我第一次笑了,“首太医高看本宫了,本宫只是庸庸碌碌之人,天下事、百姓事自有像陛下那般的雄才伟略之人去操心。”
“其实陛下下旨去掉你的孩子全是为了你。”傅太医还未说完,我的冷漠又如电击般传遍全身,“本宫不要再提到他,是他害死了本宫的孩子。”
“不,不是的。”傅以渐直直挥着手,那表情很不淡定。
“傅太医,本宫敬你尊你,那日你们的对话本宫全然知晓,但本宫不怪你,你只是将你所学告之他,是他决意用本宫的孩子解他的蛊毒。”当我再次挑明真想时,身心依然在痛,痛的要夺走我的呼吸。
傅太医急道,“娘娘,微臣不知您那日听见多少,你全想岔了。正是陛下的当机立下保住了您的一条性命。”
“你这没理由得胡说真是愚忠。”我气得他一再编理由来树立他的威严。连他自己都默认了,我何必再去揭晓。
“唉——”一声重重叹息。
人与人的相遇相识在于一个缘字,若是无缘,做再多的情也是于事无补。
冷宫里的饭菜对常人来说都是食不下咽的,不过我也不愿再多生事端,这倒让我习惯了冷与的病情,觉得她是时好时坏的病。让首太医为其诊脉断症,令人有些安慰的是,傅以渐道,‘虽不然回到从前,至少可以有些自理能力。’冷与的事,皇甫翼或多或少有些残忍,这也是替他赎罪吧!
萱儿不知从何处得来两只奇龟,“娘娘,快来瞧,听闻这是东海岛抓来的品种,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嘴巴一直张得大大的,还有咬人的架势。”从我的气色转嫩红以来,萱儿也恢复了好动的天性!
萱儿又叫嚷道,“娘娘,快来看呀,它们俩真会咬奴婢的手指。娘娘,你帮它们取个名字可好?”
“要不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六。”不知从哪来的闲情逸致,要了这两个不着边际的叫法。
萱儿倒也无妨,她兴冲冲的挑逗,“阿大,阿六。阿大,阿六。”我又开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真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仆。”我俩望去,大胆说这话的人是个陌生的侍卫。
萱儿叉着腰指着那侍卫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看看你面前的主子是谁?”几乎照搬了翩翩教训她的话,煞是好笑。
那侍卫没多等一刻,就扔了两个小石子,‘嗖嗖地’打昏了萱儿。
来者不善!不会又来一个刺客吧!难道我脸上就是写着‘被刺’两字。
他靠近我几步,我就往后几步,眼前我身边并没有翩翩。
“千姑娘不必害怕,我是血族人,奉了主子的命令,来问姑娘一个问题。”这男人比女人还善变,眨眼间他又变得十分诚恳。
“本宫是皇后,注意你的称谓。”我没了底气可不能输了气场。
他的脚步似乎又游弋了一下,他说道,“大崇的皇后是血族的敌人,千姑娘是血族的恩人,想来姑娘也是个明白人,你可自由选择。”
“名讳只是身外之物,本宫向来不顾。”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我估量着没错,他口中的主人比是我那日放走的归海一剑。
“血族人对救过自己性命的人粉身碎骨,主人曾交待,若千姑娘愿想逃出狗皇帝的魔爪,归海足道顷尽全力助您。”他眸中的血色越来越浓,似要仇人同归于尽的感觉。
我怕的再退了一步,“你有何凭证要本宫信你?”只是任意找了个讲话的元际,在思量离开这里的何去何从。
“血族人的符号在此,千姑娘请看。”他露出了健硕的胸廓,那上面衅冉刻着血族的图腾黑蛇,一位传说中的粗壮幽神的血族祖先,盘在他的胸前皮肤,仿若那就是与天俱来的血生血长。
我还想说‘我从未看过血族图腾’来作借口,震撼的刹那我知道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再怀疑图腾的真假,找了句话来问,“你是归海一剑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