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片荒凉,像是百年都没有人住,墙上爬满血色的杂草,处处结着蛛丝,拳头大的蜘蛛四处爬着,最可怕的是,三具尸体挂在屋檐下,没了眼睛,六个血淋淋的窟窿向下淌血,划过脸颊…下巴…衣领…滴落在地上,已然有了一滩的血。
雪莹吓的腿脚发软,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小手拉住陌笙的衣袖,不敢再看第二眼。
陌笙察觉身后小人不停的在抖,细细看了眼屋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院门关上。
就在门即将关上之时,几只蜘蛛发着尖细的声音,扑了出来,来势汹汹,叫人害怕。
听到这声音,雪莹心里更加害怕,但还是强撑着,拉起陌笙就跑。
陌笙反手一拉,将雪莹拉回来,“闭上眼睛。”
雪莹照做,颤着开口:“师父,我,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再来。”
陌笙轻笑一声,一掌将那几只蜘蛛打的灰飞烟灭,院门也重新合上。
“好了。”陌笙道。
雪莹睁开一条缝隙,看了眼院门,见被关上了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死死的抓着陌笙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陌笙的身上,想来是方才被吓的狠了,这才抓了上去。
“师父,我们快走。”雪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拉着陌笙到了园子里,见周围没什么异样才放开陌笙的手,这会冷静了,倒是发现了诸多疑点。
“那三具尸体好生奇怪,张小姐说她弟弟是被白发女鬼咬了脖子,没一会就死了,但没说没了眼睛啊,难不成那女鬼在他死后挖了他的眼睛?”雪莹道。
“不一定。”陌笙神秘一笑。
“不一定?那怎么会没了眼睛,而且三具都没了,不是那女鬼挖的?那是什么?那几只蜘蛛?”雪莹道。
陌笙摇头。
“还不对?总不可能是人挖的吧,就算真是人挖的,那是谁呢?又图什么?”雪莹想想这三个人没了眼睛可能是人挖的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未免太歹毒了。
“你可记得我叫你别去扶那女子。”陌笙道。
“什么!”雪莹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又连忙闭上嘴,看了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小声道:“师父你的意思是她……这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弟弟吗,什么仇什么恨要这么做。”
“是她也不是她。”陌笙将雪莹帷帽摘下,拿在手中。
雪莹如今满心都是疑惑,也不管陌笙摘了她的帷帽。
“什么叫是她也不是她,还有啊,师父你那日不是说这家上百口人都中了毒吗,怎么方才就几十个人,不会都已经死了吧。”雪莹道。
“嗯,都死了。”陌笙道。
雪莹愣住,半响才唏嘘道:“这是什么妖魔鬼怪,这般厉害,我先前在家的时候听过不少妖魔鬼怪伤人害人的事情,但一下子死了几十个人真是闻所未闻。”
这还不如不下山呢,她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吓人,要是知道是这幅景象,打死她都不来,就算憋死在墨殿,日日看书,哪怕天天看见白一和那个王流月,也比来这好,真是吓坏她了。
“想回凌山了?”陌笙微微挑眉。
这回他也没想到,若是早知道,他就不会带她来这,没能好好散心放松心情,反而更加难过。
“想,但徒儿还有点好奇。”雪莹嘿嘿一笑。
“方才还怕的拉着为师跑,这又好奇起来,你个小丫头。”陌笙拿着帷帽轻拍了下雪莹的头。
“方才是真吓人啊,换成旁的胆小的,定会被吓的晕过去,尿裤子也有可能。”雪莹觉着自己还不错,说着还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还算胆大的。”陌笙道。
“自然!徒儿一没晕,二没尿裤子,已然是很有出息了,不过就是拉着师父您赶紧走,这不也是担忧师父您的安危嘛。”雪莹道,冲着陌笙又是眨眼又是笑。
陌笙无奈一笑,摇摇头:“为师怎么觉着你是觉得为师解决不了这些脏东西,才拉着为师走。”
雪莹长长的闷了一声。
她方才什么都没想,没想过陌笙能不能对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
“没有,徒儿压根没想过这些。”雪莹摇头,“先不说这些了,师父您那句是她也不是她这句话是何意?鬼上身啊?”
“正解。”
“可她那样子不像是鬼上身啊,徒儿记得有本书上说,被鬼上身会神智混乱,六神无主,胡言乱语,还会怕光,虽然面色发灰,骨瘦如柴,可这家的人都是如此啊,也不止她一人不像个正常人,我看她神志清醒的很,还叫我们救命勒。”雪莹回忆张芳儿的样,撇了陌笙一眼腹诽道,见到你还脸红。
“那是因为这东西入了夜才会作怪,所以白日里与常人无异。”陌笙道。
雪莹“咦”了一声,歪头道:“与常人无异,那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张芳儿,眼神空洞,神色时常变换,只是少有人注意,浑身都散着黑气,你若是仔细去看,也会察觉不同。”陌笙道。
张家的人,面如枯槁,体内有毒,其实只有挂在院里的那三人是被女鬼杀死的,其余那几十人都是被毒死的,只怕不到一月,这家人就要死全了,等这府里没有一个活口,怨气聚集,便真成了座鬼宅,到那时要解决可就不容易。
陌笙神色微动,又将帷帽戴在雪莹头上。
“走吧,有些事还得问问清楚。”张家的人瞒了不少东西。
雪莹调了调帷帽,使其戴的舒服些,再疾步跟上陌笙。
“师父你走慢些。”雪莹嘟囔一句。
陌笙不说话,脚步却慢了些。
到了厅堂,里头传来琐碎言语,陌笙按住雪莹,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雪莹不要出声。
雪莹刹住脚步,蹑手蹑脚的将身子靠近门边,手按起帷帽一侧,将耳朵贴近门边,仔细的听着。
见雪莹这一套动作,陌笙深觉好笑,却也学着雪莹的模样,将耳朵贴在门边,活脱脱两个小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