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左岸咖啡厅。
汪明蕊提早来了半个小时，咖啡厅有自己的钢琴，客人可以随意弹奏。
她订好了位子，坐到钢琴前，纤细的手指按上黑白相间的琴键，断断续续弹了一首《致爱丽丝》。
贝多芬的名曲，却是最简单的入门级曲子。
她只会这个。
下午四点咖啡厅人最少，没人发现她的窘迫和青涩。
琴架上贴着一张贺卡，上面有人写着：勇敢点，坚强点，做你自己。
一曲结束，从角落传来响亮的掌声，汪明蕊连忙提着包下来，看见一个眉心有颗黑痣的黑衣人。
是他在鼓掌。
男人有一张嫩出水的娃娃脸，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留着帅气简洁的寸头。
他脖子上挂着东林日报的记者证，上面用蓝色中性笔写着他的名字。
薛添，东林日报的主编，擅长非常规摄影和黑客技术，因一篇爆料某知名4S店卖假车的报道出名。
“前辈您好，我是汪明蕊。”
“曲子弹的不错，很有童真。”
“谢谢，我弹的不好。”汪明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边薛添已经打开了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显然只是随口一说，做一个不算太尴尬的开场白。
汪明蕊抿了抿嘴唇，尴尬地喝了口咖啡。
略带苦味的焦糖在口腔里弥漫开。
“前辈……”
“叫我薛添就好，我想让你伪装成群众演员，潜入《大燕皇后》剧组，去抓制片人方旷潜规则群众演员的石锤。”
薛添把电脑转过来，给了汪明蕊一个耳机，示意她戴上。
“这个，是你的订金。”
汪明蕊戴上耳机，奇怪地看薛添一眼，移动鼠标，点击了播放视频。
视频拍摄的地点很昏暗，收音也很不清晰，开始还黑屏了好一会儿，明显是有人在非常规摄影。
过了五分钟，终于出现画面了。
这里好像是一家黑网吧，乌烟瘴气的，依稀能听到青少年骂娘砸键盘的声音。
汪明蕊不得不降低了音量。
镜头乱晃了一阵，对准了角落。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戴口罩的女人刚打开电脑，她鬼鬼祟祟地往旁边看了看，才摘下口罩。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汪明蕊看清了她的样子。
居然是夏雨柔！
她不是有电脑吗？用得着专门来黑网吧上网？
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游戏开挂？还是偷偷接PS的单买包？
不对，她又不打游戏！
汪明蕊不禁屏住呼吸，继续看下去。
夏雨柔点开网页，上了百度贴吧号，看了一会儿黑汪明蕊的帖子，回骂了十几句。
看得汪明蕊一阵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把夏雨柔约出来，请她吃饭。
亏她还怀疑，是夏雨柔暗中抹黑自己。
回去就把那一万五还给她吧，说不定是夏雨柔家里给的私房钱。
视频上，夏雨柔又切了一个小号，又在很多帖子下留言，跟着其他人一起辱骂汪明蕊。
看得汪明蕊一脸茫然。
夏雨柔是人格裂开了吗？怎么一会儿帮她，一会儿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