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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给的软肋幻化成了铠甲

万家灯火时分,林渡来到杜秋恋的小区门口抬头看着她家阳台,上次特地等她进去后,一层一层数的,灯亮起的那层就是。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屋内的灯光,说明主人此时在家,不一会儿灯光灭了,林渡看了看时间才不到9点。没多久杜秋恋和上次那个男的,也就是她的上级,调查显示叫梁毅的男人,一起急匆匆走出来坐上了同一辆车。想必是接到了案子,但心里有个地方还是不舒服的。

开车远远地跟过去,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底下围了一群人,朝着顶楼指指点点。杜秋恋一下车就直奔顶楼,原来是一名女子在这间酒店对老公抓奸在床,现在想不开要跳楼。这间酒店实际是林氏控股的,林渡向负责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得到允许从后面跟了上去。

今夜天台上的风呼呼地狂吹,女孩已经站了快一个小时,又哭又闹,她出轨的老公和小三站在外圈不敢说话。

底下民警已经铺好了气垫,但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已经大致了解案情的杜秋恋隔着有十几米,她慢慢靠近那个站在边缘的女孩,大声喊着“婷婷,你好,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那个叫婷婷的女孩子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哭喊。

“好,我不过去,你别怕,你站这里已经很久了,一定冷了吧,我给你件衣服,你先穿着,千万别冲动”。说完杜秋恋脱下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过去。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都走开,都是骗子。”之前谈判已经将近一个小时都无果,想必普通的谈判已经失效了,女孩正处于崩溃边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必须尽快解救下来。杜秋恋毫不犹豫转身对着那个出轨的男人一巴掌甩过去,男人被打懵了,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声吓到了,连要跳楼的婷婷都吓地忘了哭。

“你算什么男人,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生命要因你而消失吗?这个女人曾经那么爱你,放弃了工作,逃离了家庭,就为了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有老婆孩子你不懂得珍惜,偏要出去勾三搭四,早知道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就不要结婚祸害人家姑娘,给了承诺又不遵守,生了孩子又不照顾,像你这样的渣男就应该被全社会唾弃,为人类所不齿。钉在耻辱柱上都是耻辱柱的耻辱!”杜秋恋骂得气势汹汹,淋漓尽致。

“诶你谁啊?你凭什么……”刚刚还一副委屈可怜模样的小三看到杜秋恋这么羞辱身边的男人,突然凶神恶煞地叫唤起来,眼看就要吵架。被杜秋恋极具震慑力的几句话给怼回去,“你给我闭嘴!你个小三有什么资格说话!给我一边呆着去儿”!

小三被吼得恼羞成怒,拉着那个男人又气又急地说:“你倒是说话啊,人家被这样欺负”。眼看那个男人挨了杜秋恋一巴掌之后如同一只丧家狗,小三转头对着杜秋恋除了气急败坏也不敢怎么样,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软。

“我跟阿峰是真爱,他是爱我的”。

“真爱?狗屁真爱,你贪他的钱,他贪你的身体,你说你脸上哪块是真的?双眼皮拉的,下巴做的,鼻子垫的,连胸都是假的,你说你有什么资格玷污真爱这个词?”杜秋恋平时不骂人,骂起人来不怕人。小三被气地对旁边那个男人又打又踢,又踹又哭,男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站在边缘的婷婷才往后退了几步大哭出来喊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谁都劝我为了孩子忍一忍,可是凭什么啊,做错的明明是你,为什么都怪我不够大度宽容,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当初要不是听了你的话辞职当家庭主妇,我现在会是这样吗?你别忘了你创业的启动资金还是我给的……女人悲痛欲绝的声声控诉在夜空中显得愈加悲凉。

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劝自己忍耐,父母当初不同意这门婚事,可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惜与父母决裂嫁给了这个男人,原本以为会像男人当初说的那样宠爱她,可是因为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做了家庭主妇,身材变样,脾气变差,没有经济收入,而丈夫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除了给生活费几乎不着家,两人感情越来越差,李婷婷终于忍无可忍走上了这条绝路。

之前的民警也是一味让她冷静下来,劝自己看在夫妻感情的份上好好沟通,李婷婷受够了这种念经似的道德绑架,才会心如死灰走上这条不归路。全世界都要她原谅丈夫,仿佛不原谅丈夫的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终于有人不像个圣人那样劝自己忍耐,劝自己冷静,而是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出轨的丈夫,李婷婷才渐渐恢复了理智,不是自己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

杜秋恋趁机示意女孩,把衣服丢过去给她穿,女孩答应了。

杜秋恋趁热打铁说道:“婷婷,你听我说,这件事错不在你,你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说出来,法律会帮助你的。其实你完全可以离婚,你学历这么高,又有外企工作经验,找份好工作不是问题,以后还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即使打官司分家产,他有错在先,你也能得到大笔财产和孩子的抚养费,你离开这个男人说不定可以活的更好。可是如果你现在跳下去了,家产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不说,那在家饿肚子的小虎呢?他犯了什么错要失去母亲的疼爱?万一以后他们虐待小虎怎么办?你跳下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小虎谁来爱护他?”

“他们敢,我做鬼也不放过他们”李婷婷生怕这些都成真,又突然激动起来,满怀怨恨地看着他们。

这时梁毅终于带着小虎赶过来,“妈妈,妈妈!”四岁的小虎被吓得哇哇大哭。

为人母亲的李婷婷霎时泪崩叫着,“小虎小虎,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杜秋恋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里泛酸,继续耐心地劝道“婷婷,你相信我吗?我以前遇到过一些伤害,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后来我没有,如果我当时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会很后悔,因为坏人没有得到教训,好人也没有得到好报。因此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活着才能继续跟他们斗,我很庆幸我还活着,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可以过得比他们都好。人是不能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死了就是死了,成了一把白骨埋在地底下,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变不成鬼惩罚坏人,也变不了超人保护孩子。只有活着才能不让坏人得逞,只有活着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只有活着你才能找回你自己。”杜秋恋带着忧伤和决绝的话语卷裹在风中,传进躲在背后的林渡耳朵里,他多想现在就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带她回家狠狠地疼爱。

也许是杜秋恋的话让李婷婷有了触动,也许是孩子的出现让李婷婷燃起生的欲望,也许是对出轨男女的恨意支持她活下去。总之最终在一众民警的帮助下,终于把人平安地解救下来。

梁毅要去安排工作,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她刚刚的做法恐怕不妥,如果对方投诉搞不好会更麻烦了。杜秋恋笑笑说,没事,我不怕,救人要紧,让梁毅先忙。

这时大堂经理走过来递给她一件黑色风衣外套,让她别着凉了,杜秋恋这才感觉到冷,谢过之后接过来,里面还有刚穿过的温度,仔细闻有一股海洋和木香的味道,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正想问衣服是谁的,可是大堂经理已经转身坐电梯走了。刚刚她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给人一巴掌,要是真被投诉了也只能认了。

她刚刚是真怕那女孩子跳下去,把外套披上,走到接近那女孩站过的地方缓缓蹲下,这酒店有30几楼,如果这个女孩真的一时冲动跳下去,后果不敢想象。杜秋恋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想死是十五岁那个雷雨夜,如果不是林渡及时赶到她可能就和那个罪恶的男人一起沉入塘底了。

虽然后来那个男人真的死了,警察来勘察过现场得出结论是意外死亡。那个晚上雷雨交加,老化的电线漏电掉落下来,醉酒的冯癞子没有发现危险,一脚踩上去触了电,被电死了。杜秋恋还去看了现场,僵硬了的冯癞子仰躺着,一动不动。她入警之后查过这个案子的材料,因为她记得那时林渡从背后敲了他一棒,那木棒还留在原地,她既怕他因此背上嫌疑,另外她也真怕冯癞子的死和林渡有关,因为林渡那晚之后的第三天就突然消失杳无音讯。

警方之所以排除他杀,一是因为雨水泡了一夜的尸体冻僵后没有明显的外击伤,身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二是因为木棒被大雨冲刷之后,黏上了泥巴污水,而指纹冲刷地干干净净,所以警方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作案工具。三是现场足迹脚印早已被大雨冲刷,无从查起,走访时也没有目击证人。还有个细节是她记得冯癞子被敲打的那一刻正从背后抱着自己,自己在前面挡着,因此他倒下的时候没有往前倒,而是往后倒,这是他最后的姿势,这个姿势排除了他从背后受到袭击的可能,否则他应该往前倒。再加上警察走访村里,对冯癞子的风评都不好,也没人对他的死耿耿于怀,因此最后警察排除了他杀,定性为意外死亡。

第二次想死是她高考失利,对杜家彻底死心,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希望,可是后来想到唯一的依靠林渡都可以抛弃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那时就看开了,觉得人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活着才有改变的机会。因此她怀着对林渡别扭的感情跌跌撞撞往前走,每次走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林渡的好,再想想他的绝情,就觉得眼前的困境都不是事,只要有一天你发现你生命中最在乎的人都可以随便抛弃你,那你就会觉得其他什么都不算事,也就能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只要够坚强,软肋终会幻化成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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