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黄昏,地面上已不见了积雪,昏暗的城市里已经弥漫着春的温热。
在一阵压抑不住似哭似泣的低吟中,黑暗笼罩了大地。一点非固态非液态的金色奇异物质,在夜幕落下的瞬间一闪而过。片刻后,一对稚气未脱还穿着学生装的小男女,在悄悄的观察过周围环境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残留着旖旎气息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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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后,老城区一家普通的小医院里,短短时间便成熟了许多的男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待着。
病房内,痛苦的呻吟在医生与护士的鼓励中,持续了整个下午。终于,在黑夜降临前,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嘹亮的婴啼声响起,新生命,诞生了。
“恭喜!母子平安,孩子顺利出生了,是可爱的小子。”打开房门,护士诚心的祝福门外早已急不可耐的家属。
“谢谢!我......谢谢!”语无伦次的新爸爸这样回答着,而心思早已飘到病房内。
护士善解人意的侧过身体,年轻的父亲感谢的笑了笑,疾步走入护士让开的房门。
“小惠......!”小心翼翼接过医生怀里的孩子,本身还是个大孩子的父亲举足无措的叫着妻子的名字。
“我没事,医生说孩子的出生很顺利!”女孩稍显虚弱,温柔的笑着。“阿义,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哈哈!哭声很洪亮非常强壮,而且也非常坚强呢,这么短一点时间就安静下来了!”武姓的大男孩开心的笑着,把孩子送到妻子面前。
“来让妈妈看看!嘻嘻!果然是个很强壮的胖小子,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年轻的妈妈看着男孩熟睡的脸,也被丈夫的话逗笑了。笑容中隐约像是舒了口气,说理一句无厘头的话。
新生儿大多是皱巴巴的,这个孩子同样也不例外。不过仅看体格,确实是个壮实的小崽子,或许是因为母亲年轻健康足以为孩子提供足够的营养所致吧!
在温馨的环境中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眼看自己再不出声的话这小两口能厮磨到天长地久,小护士顾不得尴尬硬着头皮,打断了他们的温存。“先生,小宝宝与产妇都需要休息,所以......”
“啊——!?不好意思,我有些忘形了。”二人世界被打破,年轻的父亲显得有些尴尬,语无伦次的狼狈让开,不过出门前依旧温柔安慰自己的小妻子。“小惠!你先休息,我就在病房外,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叫我。”
病房内,年轻的妈妈惠娜侧着身子,一边低声逗弄孩子一边倾听护士传授的产后恢复知识,眼神中有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病房外,武义——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同样紧邹着眉头,指尖夹着一只还未点燃的香烟,他不会抽烟,但此时此刻生活的压力却让他无处释放。
他与惠娜都还太小了,身为初中生的他们甚至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不具备,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呢?那个男人(继父)也不可能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更不可能同意抚养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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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了,病房里武义满眼血丝站在惠娜的床边,惠娜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刚经历过人生中的第一次生产的她太过疲劳了,虽然心系着孩子但终究是抵不过如潮的困意。
对于熟睡的人来说,夜晚很快就会过去,但在武义身上显然并非如此,大半个晚上他都没半点睡意,思考——在他的大脑中一刻也没有停息。忽然,武义俯下身体吻了吻熟睡的妻子,又转身检查了下宝宝的生理状态亲历亲小婴儿邹巴巴的小脸后,走向病房门钱已经展开的折叠式陪护床。他已经下了决定,虽然未来注定会很艰难,但他要扛起家中的大梁,就必须养足精神面对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虽然睡的很晚但武义依旧早早的起床了。没有惊醒依旧熟睡的妻儿,他在水房打了热水,又将崭新的婴儿服洗了晾干——新生儿的皮肤稚嫩脆弱,新衣服最好要洗一洗去除残留的
化学成分以防伤害身体。这些都是孩子出生前他从书本上学来的生活小知识,惠娜的意外怀孕对他们二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而责任心极强的他早早的挑起一家之主的担子。
然而生活从来不会变成你最想要的样子,就像那一夜本是安全期的惠娜中了标,就像此刻手机响起是屏幕上亮起的武义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名字。
凯恩,他的继父。
这是一个高大、强壮,像军人更甚于像混混的大汉,他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却是一个脾气暴躁嗜酒如命的老痞子。
想到凯恩,武义便不得不想起另一个人——他的亲生父亲,武开河。那个同样高大、强壮的身影,那个自幼便一直是武义最崇拜的偶像的男人,他的父亲。正直、威严、而且强大,同样体格的凯恩在与他对抗时孱弱的像个婴儿,也因为武开河的存在,这个全球第二大都市——东之都的犯罪率在同一水平的城市中一直都是最低的。
直到武义8岁那年,这个以一己之力压服整个东都灰色领域的男人突然去世(失踪),东之都的格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几乎销声匿迹的黑色势力,仿佛雨后春笋般接连出现,而对于东都垂涎已久的周边势力也纷纷对东都露出了獠牙。
自那以后,东都愈发混乱的局面至今都没有平息,而武义母子二人也没有再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母亲为生计焦头烂额,而武义也一直被混混骚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虽然远远算不上高手,但应付三五个小混混却游刃有余。但长期以往他的成绩便不可避免的大幅度下滑了,介于他身手了得,不少混混与他称兄道弟,在一帮不良的影响下,他也顺利的成为了一名不良少年,有着自身坚持的不良。
铃声不依不挠的轰鸣着,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虽然很想直接挂断但武义依然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他不想让体弱多病的母亲受难,这个身份是自己继父的老痞子,是个会打女人的混蛋。
“小杂种!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嚣张的大嗓门即使隔着手机依旧震得人耳朵生疼,污秽的话语在通话接通的第一刻便从话筒中喷了过来。“这周的钱赶紧给老子送来,别忘了你家里的债都是老子补上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武义咬紧了牙齿,手上的终端机被攥的咯咯作响,但这也是他不得不忍受凯恩在家中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这周的薪水还没到账,过两天我会给你送去。”
“妈的!别给老子耍小心眼,今天见不到钱你死定了。”
“薪水还没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有办法!”听到威胁,武义的眼皮不自主的跳了跳。钱都用在小惠住院上了,哪里还供的上凯恩这个滥赌鬼的挥霍。但即便如此,武义依旧是沉声应答。
“那好!两天就两天,到时在跟我打马虎眼,后果你自己清楚!”
电话挂断了,武义的脸上阴沉的简直能滴下水来。还是学生做着兼职的他能有一份不算微薄的收入,已经算的上难能可贵,年纪轻轻的他能在一家高级会所看场子,可以说全部归功于自幼从未间断的武道修行。
还未到15岁的他已经有着成年人的体格,以及超过普通成年人一大截的身体素质。年级轻轻的武义身上依稀见已经能看到他父亲的影子,而这,也是他与母亲多年来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并且对生活还抱有希望的主要原因了。
但是——还不够,父亲去世太突然也太早,不仅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对武义的教导也没有完成,而此刻的他要面对的问题对一个青少年来说简直是一团乱麻,复杂的无以复加。
孩子需要抚养,已经休学大半年的小惠必须继续上学,母亲的身体及精神状况都令人堪忧,父亲离奇死亡要调查,还要应付凯恩这个下三滥。
“呜~哇!”婴儿的哭声搅乱了年轻父亲的思绪,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
“哦~噢!宝宝不哭,爸爸在这里,不哭哦!”武义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笨拙的哄着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清醒的小婴儿。
“义!宝宝应该是饿了,抱给我。”稍显虚弱的音线自身后传来,惠娜被孩子吵醒了,无力却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小丈夫。
果然,到了妈妈怀里后小宝宝迅速停止了闹腾,认真的享受着人生中第一次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