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夫的话没错,唐小楠拿到的美国护照制作十分精美,连他这个专业人员也无从分辨真假。他注意到护照缝制的接缝,印鉴和紫外线荧光号码等细节上也十分逼真,可以说是工艺精湛。他确信,进出海关和边防时能够畅通无阻。
唐小楠把1000卢布放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
肖洛夫眉开眼笑:"谢谢,我的顾客总是这么慷慨,欢迎您再次光临。"
但是,唐小楠想的太简单了,实际上,这个肖洛夫作为释放的罪犯,一直受到治安机关的监控。肖洛夫也不时地向他们提供情报来获取一些方便,从唐小楠要他伪造西方护照这件事上,肖洛夫觉得他是一条大鱼。
当时肖洛夫正在面临克格勃的威胁,他伪造200张特供证已经被克格勃发现,如果他不能将功赎罪的话,克格勃就要将他重新投入监狱。因此,他已经决定将唐小楠出卖给克格勃。
但是,他同样希望得到唐小楠的钱,因此,将预定的见面时间提前了20分钟,这样,当他从唐小楠手里拿到钱以后,克格勃才会逮捕他。这是他一箭双雕的计划。
因此,当唐小楠从肖洛夫的工艺品店里出来的时候,克格勃就跟上了他。被敏感的唐小楠发现了。
一共四个人!他暗暗吃惊。他知道肖洛夫已经出卖了他。现在的形势危急,只有甩开。但跟踪人员十分灵敏,紧跟不放。
莫斯科地铁规模巨大,是世界上最深的地铁系统之一。内部设施完善,克格勃尾随着他进入地铁站以后,就发现不对。
唐小楠在地铁站站台上打公用电话,站台上人不多,跟踪的人员只好在远距离监视他。一边做好登记,准备核查他打出的电话号码,但一列地铁到站,站台上突然挤满了人,唐小楠一晃眼就不见了,特务眼看一个戴着他那样礼帽的人上了地铁,急忙上车,车开以后逐个车厢检查,看到了那顶礼帽,但戴礼帽的人不是唐小楠。
特务出示了克格勃证件,那人解释道:"刚才,一个人非得和我换,把我的破鸭舌帽换走了。明摆着他吃亏,不知道是为什么。"
克格勃特务才知道上了当,而且遇到了高手。
冷战中的苏联,即使是像莫斯科,列宁格勒这样的大城市里,西方人也很少,克格勃的触角伸展到每个角落,西方人一入境就会被全面监视,列车员,旅馆服务生,餐厅侍者,洗衣女工,出租车司机都有义务将外国人的情况向克格勃报告。
在这样严密的监视环境下竟然丢失了护照,而且,护照在一个伪造犯人手里再次出现进行改造,跟踪的克格勃竟然被甩掉,这些情况蕴含着对苏联的严重威胁,因此,在第一时间里,这些情报经过汇总,呈送到克格勃莫斯科市局,市局不敢怠慢,立即呈送捷尔任斯基大街的克格勃第九局,九局局长审阅以后,将汇总情况上报总部,因此,当契尔年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这份情况报告以后,一点不觉得意外。
他像平时那样,用红色铅笔在报告上批注:"定性为紧急潜在事件,立即查办,一定要抓获此人。对出现的失误,要追究责任!"
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当克格勃副主席在这份报告上签字,要求加紧对伪造护照的人进行搜捕的时候,唐小楠正在和家人依依惜别。
新年一周的时间里,唐小楠带着妻子柳波卡和三岁的儿子唐纳走亲访友,参观博览会,游乐园。到剧院听歌剧。儿子唐纳身体健壮精力充沛,四处乱跑乱闯,丈夫高大英俊,妻子温柔美丽,完全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一家。
新年假日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决定和妻子好好谈谈。
"又要去国外出差?"没等唐小楠开口,冰雪聪明的柳波卡就开口问道。
唐小楠只好抛掉了打算绕弯子的打算:"嗯,这次时间可能长一些。"
"是去美国?"柳波卡问。唐小楠十分诧异,立刻明白妻子已经看到了他书房写字桌抽屉里得护照。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夫妻俩,相互之间很难保守秘密。
果然,柳波卡说:"是唐纳在书房里乱翻东西,让我看到了。"
她低下头去不再讲话。
良久,唐小楠说:"我这一走,家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忙不过来,可以把你妈妈接过来帮忙。"
柳波卡问:"很危险吧?"
唐小楠说:"很危险,但我会保护自己,我会平安回来的。"
"记着我和孩子!"柳波卡流泪。
唐小楠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你们就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