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轻轻敲门，唐小楠回到沙发上坐下，尼古拉耶夫说："请进！"
门开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白人妇女走了进来，将一叠文件交给尼古拉耶夫："教授，这是您要的。"
尼古拉耶夫接过文件，在上面的一张纸上签字，那上面写着：我们打算在门口制服他。
尼古拉耶夫微微一笑："好吧。谢谢您！"
他站起来对唐小楠说："资料是校长要的，我要去他的办公室，我们是不是回头再谈？"
随着尼古拉耶夫的目光，那白人妇女和唐小楠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人都大吃一惊。
"马莲？"唐小楠禁不住叫出声来--
越南丛林中的美国女俘、闷热的掩体里那蠕动的肉体，烽烟四起的他得到自由时哀怨的眼神--正是她！
"鳄鱼！"马莲顿时像遇到了魔鬼一样，满脸惊疑和恐惧，禁不住瘫软下来。
唐小楠迅速地将房门关好，逼视着女人，问尼古拉耶夫："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
尼古拉耶夫心里也是有些发慌，马莲·碧姬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自从他向美国人秘密投诚以后，联邦调查局的约翰·史东少校带来一个特工小组对他进行暗地里的人身保护，马莲就是保护他的特工之一。他刚才，已经通过办公桌上的一个秘密电钮呼叫特工小组准备捕获唐小楠，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
唐小楠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迅速地从他的手里抽出那张纸条看了一眼，随即发现了暗藏的电钮，他抽出手枪，这是一支柯尔特1911型自动手枪冷笑道："尼古拉耶夫同志，看来你在联邦调查局找到新的工作了。"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尼古拉耶夫打出一发烟幕弹，但唐小楠的枪口并没有指向他，而是对准窗口--
"啪"地一声枪响，一个在窗外窥伺的特工面部中弹，应声倒下，枪声引得办公室里精美的瓷器叮当乱响。
唐小楠一把将房门拉开，向左一枪，反手向右边一枪，走廊里传来特工们中弹的惨叫。
"尼古拉耶夫同志，你是跟我走，还是送你上天堂？"唐小楠窥伺着门外，此时楼内火警铃声大作，教师和学生们纷纷离开房间，顺着楼梯和走廊向外跑去。
"我跟你走！"尼古拉耶夫急忙叫道。远处已经能听到警笛声。
"来不及了！"唐小楠的枪口指向教授的眉心："我代表苏联党和人民，判处你的死刑！"
枪响了，尼古拉耶夫眉心上突然炸开一个大洞，尸体撞倒了衣架，沉重地倒了下去。
随即，枪口转向马莲。
有人在门口开始喊话，要求唐小楠缴枪投降。
马莲·碧姬此时已经镇静下来："好身手，难怪他们叫你鳄鱼！"
唐小楠喝问："你怎么成了联邦特工了？"
马莲惨然一笑："我应聘的。"
她说："从越南回来以后，我生下孩子，就报考了FBI国家警察学院，为的是有一天能向你们复仇！"
"孩子？"唐小楠一愣："你生下了那个孩子？"
马莲愤愤地说："那是我的孩子，--已经上中学了，他还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邪恶的父亲。"
唐小楠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当特工，就是我为了向我复仇？"
"说对了！"马莲说。
唐小楠抬起枪口，准星对准马莲的前胸。
"往这里打！"马莲唰地一声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胸脯上，那乳房上的齿痕赫然在目。
"是早就是死过的人了！--你杀了我的丈夫，又一次次地侮辱了我。现在，你杀了我吧，你也跑不了。我们早就在这里埋伏下了天罗地网，你就是鳄鱼，也跑不了了。"
"你的丈夫在越南杀人，所以被杀，是罪有应得！"唐小楠放下枪，往一边一闪，躲开窗外远处屋顶上的狙击手，然后语气平静地说：
"你有了孩子，就不能死了。要活下去养他长大。"
他转身背向他："你走吧，我不杀你！"
唐小楠取出弹匣，一发发压上子弹。
"你不杀我？"马莲惊奇，站起身来。
唐小楠说："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当然不能杀。你走吧，他们要往屋子里面扔催泪弹了。"
马莲犹豫一下，向门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你投降吧，这样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这外面有上百名警察和特工，你逃不出去的。"
唐小楠咔地一声给手枪装上弹匣："你走吧，我不想叫他们认为我用你做人质，孩子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还不得担心死。以后不要做这一行了。你是女人。"
马莲迟疑了一下：'那，我走了。"
"等等！"唐小楠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拉姆斯。"马莲说。
"拉姆斯，好，快走吧！"
马莲打开房门，向走廊里走去，唐小楠紧张地观察着房屋四周的动静，随后关上房门，冲进厨房，将煤气阀的开关打开。
电话铃响了，唐小楠注意着窗外的动静，一边拽过电话线，捡起听筒。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约翰·史东中校。"电话里是一个沉稳的声音："我很佩服你，唐飞先生。不仅是你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能放掉人质也说明你是个男子汉。"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你看，即使是你大名鼎鼎的鳄鱼，可是这里已经是一片浅滩了，我们有120名特警包围着这里，你投降吧。"
唐小楠说："你把头伸出来，我可以帮你的父亲给上面再打个眼。"
"那，好吧！"约翰·史东放下电话。
唐小楠一枪将远处的狙击手从房顶上打下来，随后静静地等待着。
装甲车上的机枪响了，密集的子弹从窗口，从大门处扫射进来。室内顿时一片狼藉。
唐小楠坐在那里，脑海里浮现的是苏联十月革命节阅兵时的场景，那钢铁长龙般的坦克，装甲车，在天上蜂拥的战机，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前进的场面。
"苏联！"他惨然一笑。
"轰！"一枚闪光震爆弹在房间当中爆炸了，炸弹射出的耀眼夺目的光芒，煤气也同时被引爆，巨大的振荡力在房间里回荡，两名穿戴着护具的特警踹开房门冲进房间，扭住了呆若木鸡的唐小楠......
校园门口，一群记者正围着警察和特工们进行采访，此刻他们围住了马莲。她推开记者们，正要躲进车里，忽然，人们将目光转向了校园里面。
两名特警架着反铐双手的唐小楠从办公楼里面出来，约翰·史东迎上了去：
"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在法庭上不利于你的证词。"
他举起手里的FBI证章："你被逮捕了！"
唐小楠微微一笑："对不起，我可以抽支烟吗？"
后来......
唐小楠因犯一级谋杀罪，非法持有火器罪，偷渡和阴谋颠覆国家罪被麻省州立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0年。
唐小楠没有上诉，在麻省联邦特种监狱服刑，1994年9月19日刑满出狱，在波士顿定居。
在他服刑期间，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形势变化。
契尔年科成为苏联中央总书记。
极光部队撤销，安德罗波夫继契尔年科以后担任苏共中央总书记。随之，戈尔巴乔夫担任苏共中央书记，推行"新思维"苏联解体。
唐小楠所在的监狱实行的是独居制，因为遵守监规，被任命为监狱图书馆的管理员。期间，他保留着麻省理工大学的学籍，在监狱里完成了大学课程。
在完成了微电子专业的博士生考试以后，他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在刑释前终于完成，名字叫做《鳄吻》。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释放那天，马莲·碧姬会来接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拉姆斯，他们的儿子。
二十年的情仇已经烟消云散，仿佛隔世一般。历尽劫波真情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1997年3月，唐小楠带着儿子拉姆斯回到中国北京，更是天上人间的隔断感觉。
唐晓燕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妇女，刚刚下岗，儿女已经各自成家，她每天在小区的棋牌室里打麻将消磨时间。
周虹侥幸地逃过了地毯式轰炸，在云南昆明成了家，80年代中期回到北京，陪儿子上大学，他们的儿子已经24岁，正在读研。
下一站是莫斯科，柳波卡已经发胖，成了一只啤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