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回来了！"
消息传开，知青们很快的聚到一起。唐小楠向钟国强询问了他离开这一段时间的情况，得知没有什么变化以后，才说：
"同学们，我在北京了解了一些情况，北航附中的四名中学生，前一段私自越过边境，到越南参加抗美援越，这件事惊动了周总理，总理指示让中国驻越大使找到他们，命令他们和第一批参战回国的部队返回。
边境的控制也加强了。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我决定单独行动，先过去看看，如果形势允许，你们再过去。这样更保险一些。"
看到众人点头，他立即截断了自己的话："好了。现在，我们不再讨论过境参军的这件事，马上休息，我明天就走！"
傍晚，唐小楠坐在床板上擦枪，周泓端着一碗水过来放到他的身边，然后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的入了神。
"没见过？"唐小楠笑问："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她的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觉得，和以前相比，你从北京回来以后，更沉着自信了。"
唐小楠装上枪，"咔"地一声推弹上膛："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周泓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自己当然不觉得了。"她说："我越来越觉得，跟着你，没错！"
唐小楠放下枪，若有所思地说："不一定吧。边境那边，到底是怎么样，你在那种战争环境下，我不一定能保护你，你也先留下吧。"
马强端着碗进来："吃饭吧！"他看看周泓，打趣地说："呦，小泓，脸红扑扑的，真好看。"
周泓的脸更红了："没正经！"走出房去。
唐小楠问到："没什么情况吧？"
"能有什么情况！"马强说："只是情况太少了。闷得要命，队里的牛死了，就够我们半个月的谈资了。"
"我走的这几天，咱们的人思想上有没有变化？"
"变化倒是没有，"马强说："不过戴五味给家里写了告别信，让冬冬发现给撕了。开始他还不想去，劝冬冬留下。"
"那沈冬冬呢？"
"沈冬冬想去，戴五味只好跟着。"
唐小楠思忖着说："别搞强迫命令，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走。可是你们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啊！"
"反正，我想出去，大干一场，我就后悔没有赶上战争年代，那才是生活呢！"
唐小楠说："我先过去，如果不行的话，你们就不要固执了。"
"这样也好，你是我们几个里脑子最好用的。你说走，准没错。要是不走，我们就等着。"马强说："咱们大老爷们倒也无所谓，就是她们几个女的太娇气，怕她们受不了。"
中越边境，河口海关前，唐小楠截住一辆军用越野车：
"同志！"--他出示证件："执行秘密任务，请你们配合一下。"
他说："我要搭你们的车出关。"
两位解放军军官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证件。当他们看到证件上的"一切党政军机关和部门、科研院校（所）、部队必须积极配合工作，接受指令"的字样以后。立即下车敬礼：
"首长，请上车！"
唐小楠把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嘘！不要暴露身份。"
汽车在海关前被纠察截住，接受检查。一个纠察指着唐小楠说："你的出境证呢？"
唐小楠出示证件。纠察敬礼后说道："首长同志，我们没有接到命令。不能让您出境。"
唐小楠急了："那怎么行？耽误了任务，会造成我们的参战部队的重大损失的。"
纠察队长看看他的证件："这样吧，首长。我们没有看到过这样级别的证件，我送您到边境那边，到集团军司令部。在那里和上级联系一下，您看行吗？"
"那好吧！"唐小楠说。
车队隆隆地向关口开去......
满载着援越物资和部队的车队在薄暮中前进着。唐小楠和纠察队长他们乘坐的吉普车走在车队的最前面。他们聊着越南的地理和风土人情，不知不觉，就成了唐小楠的介绍。
"首长，看来你不是第一次来越南啊！"纠察队长说。
唐小楠点头："的确不是第一次。"他看看外面的景色："快到轰炸区域了！"
"也是执行秘密任务？"
"当然，"唐小楠注意地观察着车窗外的天空："我们从来不会公开活动，上次还荣立了二等功呢。"
"可惜--"他看到军官们敬佩的目光，继续说："可惜不能跟你们细说，这是规定。"
"我们懂！"纠察队长刚要说下去，山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啪！"
凄厉的枪声划破了傍晚的寂静。车队立即减速靠边停下。唐小楠第一个反应过来："空袭，赶快下车隐蔽。"
车队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司机和押车的军人纷纷下车隐蔽。
唐小楠跳下车来，望天观察，夕阳下，四个黑点渐渐飞近。
两位军官和纠察队长一起来到他身边："首长，你不要自己乱跑，跟着我们，隐蔽。"
他们在路边的草丛里卧倒。
四架美军的F-4"鬼怪式"战斗机飞近。一串照明弹将天空照的雪亮。整个车队暴露在明亮的电光下--
"咚咚咚咚......"机关炮打响了。机翼下的航炮吊舱喷射着毒蛇般的火焰--
"咻--轰！轰！轰！"
红光闪闪，一串串炸弹在公路上爆炸。一辆弹药车被点燃。熊熊的大火烧的车厢板噼啪作响。
"快把车开走！"军官大声叫着："车上是炸药，会把整个车队毁了！"
远处的司机从草丛里跳起，向燃烧的弹药车跑去。
"鬼怪"发现了司机，立即俯冲过来，机炮炮弹在公路上掀起大片的泥土，很快追上了司机。密集的弹雨中，司机的身体被撕成了碎片......
弹药车仍然在燃烧。火光中，只见唐小楠一跃而起，冲向燃烧的弹药车。人们惊呼："小同志，危险！"他头也不回地冲上驾驶台。
汽车启动了，绕过车队的尾部，向一边的一条小路驶去。"鬼怪式"发现了这燃烧的靶子，一个低头再次俯冲下来。唐小楠急踩刹车，密集的弹雨在车头前面的草地上打成一片火海。
"鬼怪式"一抬机头，唐小楠松开刹车，汽车踉跄着冲上小路，钻进山谷。
人们追上公路，眼睁睁的看着车子驶远了。
"轰！"--一声巨响，弹药车在山谷里爆炸了。
"小同志！"人们禁不住哭叫起来。
"首长！"纠察队长不顾自己的眼泪，急忙向山谷方向奔去......
"鬼怪式"再次俯冲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