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丛林里,游击队员们进入隐蔽,两架美军直升机在丛林上空搜索。旋翼掀起的气浪让唐小楠睁不开眼。抬头看去,直升机就在眼前。乌黑的枪口不时地喷出一串串火焰,树林大片大片地打倒。
"米尼冈机枪!"唐小楠倒抽了一口凉气。
飞机上,美军飞行员戴着墨镜,阴沉的目光扫视着下面的丛林,一有动静,就按动扳机。上百发子弹从转管机枪一瞬间喷射出去。这是面积射,隐蔽是没有意义的。
飞机渐渐地飞远了,唐小楠松了口气,正想起来,被阿香按住:"别动!"
突发的咻咻尖叫声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顶,直升机回来了,机身下悬挂的机枪、火箭发射器清晰可见,枪口、炮口在四下里转动,寻找着目标。
飞机拉高了,继续向东追去,渐渐地听不到引擎的声音了。队员们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撤离。
阮大队长找到了唐小楠。
"我听说,昨天晚上,是你开枪报的警!"
唐小楠说:"是,我发现了美制震动传感器,想通知你们,已经来不及了。和阿香一时解释不清楚,就开枪报警。"
阮绍基拍拍脑袋:"好险啊。如果你晚一分钟报警,我们就进入开阔地带了。敌人开火,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参谋长心有余悸:"这美国佬,技术手段还挺多的啊!"
阿香惭愧:"那传感器就在我的身边,我就没发现。"
"你不懂啊!"参谋长打趣道:"多向唐飞同志学学!"
阮绍基拍拍唐小楠的肩膀:"好样的小伙子,刚参军就立了一个大功。"
唐小楠没有在意他们的谈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直升机远去的方向:"对付直升机,我们就这样消极挨打?"
他对众人说:"这是美国休斯公司的UH-1型通用直升机,结构脆弱的很。如果有高射机枪或者是重机枪,就可以把它打下来!"
"我们没有重机枪!"阿香说。
唐小楠指着一名身背着40火箭筒的队员说:"如果能达到突然性,40火箭筒也可以击落直升机,它刚才飞的这样低,完全可以打下来!"
阮大队长觉得难以置信:"40火箭筒打直升机?"
"嗯!"唐小楠说:"我在昆明步校,看到他们训练用火箭筒打直升机。"
"怎么打的?"阿香急忙问。
阮大队长惊喜:"你上过昆明步校?"
"没有!"唐小楠说:"我是暑假的时候到舅舅家玩,他是昆明步校的教官。中学的时候我到那儿,还见过、认识你们几个越南学员呢。"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阮大队长问。
唐小楠说:"叫吕志枫。那个专业的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是训练游击队军官的。他经常看格瓦拉的那本《游击战术》。"
阮大队长一下子握住他的手:"你就是吕教官的外甥啊?他可是我的恩师啊!"
他说:"前年,我受越共中央的派遣,和其他几名同志一道,到中国昆明步校接受训练。吕教官是我的战术科老师,你和他长得还真象那!"
故人相逢的喜悦让人们感到了欣喜,战斗失利的阴霾从队员们脸上一扫而空。
阮大队长下令:"我们向东,到河谷休整,研究准备下一步行动。"
山谷小溪旁,队员们正在搭建竹屋,准备建设营地。唐小楠一个人偷偷来到无人的僻静水面,脱下外衣准备下水洗澡。
阿香和几个女队员从树丛后转出来:"你又一个人乱跑!"
另一个女队员吓唬道:"水里有蛇!"
唐小楠急忙爬进水里:"你们走开!"
女队员们咯咯笑着跑开了......
宿营地里,队员们在吃饭,阿香把饭盒放在石头上等着。
刚刚洗过澡,浑身清爽的唐小楠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一屁股坐在背包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已经压扁了的烟盒,拿出最后的一支香烟,阿香夹了一块火炭给他:"你还会吸烟啊!"
"会!"唐小楠说:"闷了吸,高兴也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屏住气,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来。十分陶醉的样子。阿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惜啊,是最后一支了!"唐小楠哀叹道。
阿香说:"要是打下来战略村,你就有烟抽了。还是美国烟呢。上次我们打下的北路村,战利品里好多是香烟。"
唐小楠拍拍脑袋:"看来,得想想办法,把那个战略村打下来!"
"吃饭吧,"阿香给他打开饭盒:"我爸他们正在开会研究这事儿呢!"
"好吧!吃饭!唐小楠小心地捻熄香烟,将剩下的半支放进衣服口袋,把烟盒随手扔掉,端起了饭盒。
阿香捡起烟盒:"这东西可是不能乱扔的,得埋起来。"她认真地说:"这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唐小楠大口地吃饭,顾不上说话,只是点头答应。
阿香注意到烟盒上面的图案:"这是哪儿的宫殿啊?"
唐小楠瞟了一眼:"是北京的天安门城楼,在北京--中国的首都的正中心。"
"真漂亮!"阿香说:"听我爸爸讲,你的家就在北京?"
"嗯!"
"北京很大么?"
"嗯!"
阿香叹了口气:"如果这辈子能到北京看看就好了。"
她说:"你在北京住,真幸福!--常常见到毛主席吧?他老人家是不是就住在这宫殿里--天安门上啊!"
唐小楠忍不住笑了:"毛主席住在中南海,不是在天安门上住。我也是在毛主席检阅百万红卫兵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一眼。--挤不过去。喊'毛主席万岁'把嗓子都喊哑了。"
"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爸爸--"唐小楠斟酌一下词句:"还有继母和一个妹妹!"
"来我们这里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在上大学。"唐小楠说:"学造飞机的!"
"真是了不起!"阿香赞叹道:"我看见过那些打下来的破飞机。那里面好多机器,电线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睛都花了。你都会啊!"
唐小楠放下碗,重新点上香烟。阿香取碗:"我来洗!"
唐小楠贪婪地吸着香烟。不一会儿,阿香回来了,手里捏着几根香烟:"我给你要来的。吸吧,好好动动脑子。"
唐小楠欣喜地接过香烟:"谢谢你啊阿香,我一定好好想办法,把那个战略村打下来!"
阿香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