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午后,骄阳似火。森林里十分安静、闷热。连鸟儿都躲起来纳凉。
一只狐狸从树丛里钻出来,四下里寻觅着猎物。
一只野兔在小溪边饮水,不时地探起身子四下观望。
狐狸发现了野兔,悄悄地靠近......
"啪"--一声枪响,野兔倒地,狐狸消失在树丛中。唐小楠端枪站起来:"你怎么不开枪啊?"
"狐狸的肉不好吃!"阿香趟过小溪,捡起野兔,突然,她站住不动了--"小飞!"
河水涌动,一段枯木似的东西在快速向她靠近。她扔下野兔,向岸上飞奔,激起大片水花:"小飞!"
一条鳄鱼突然从水里蹿出,向她追去。唐小楠急忙端枪瞄准,阿香的身影和鳄鱼的交织着,他不敢开枪,急忙冲了过去。
阿香跌倒了,鳄鱼扑上来咬住她的腿,向深水里拖去。她拼命挣扎着,小溪里水花四溅。
唐小楠冲了上去,绕过阿香,枪管狠狠地戳在鳄鱼的头顶上。
水花一闪,鳄鱼的尾巴凌空扫过,打在唐小楠的腰上,枪被打飞了,他倒在水里,猛地一扑,骑到鳄鱼饿头上,拔出腰间的匕首捅进鳄鱼的脖子。
剧痛让鳄鱼发了狂,它松开阿香,一侧身把唐小楠甩了下来,转身向他扑去,唐小楠一个侧滚躲过,一刀捅进它的腋窝里......
鳄鱼一下子僵在那里,血盆大口慢慢地闭上了......
"好险哪!"唐小楠帮助阿香裹伤:"这么漂亮的一条腿,差点让鳄鱼叼走了。"
阿香显得很平静:"这是洞里萨鳄。离这里很远的。它怎么会上溯这么远,来到这里?"
"这里有肉吃呗!"唐小楠直起身来:"我打的兔子呢?"
"早就顺水漂走了。"阿香没好气地说:"这条鳄鱼可够我们吃一阵子了。还找什么兔子。"
"鳄鱼肉也能吃?"唐小楠惊讶!
"是肉就能吃,"阿香说:"包括人肉!"
溪水静静地流着......
院子里飘着煮肉的香味。唐小楠和房东大娘忙着把煮好的鳄鱼肉盛到碗里。他端起碗来叫着:"开饭了--"走进屋子,猛一抬头,一下子呆住了:
阿香正在换衣服,全身****。看到他进来,急忙把衣服挡在胸前。
唐小楠压住砰砰的心跳,垂下眼睛:"吃饭吧!"把碗放在小几上,转身出去了。
唐小楠端着米饭进来的时候,阿香已经收拾的的清清爽爽,坐在那里等他。见他进来,递过双筷子。
两人吃着饭,唐小楠说:"你的伤口,得好好消毒。要不然,会感染的。"
他说:"它可不是刀伤、火器伤!"
阿香想了想说:"是啊,我也觉得伤口有点脏!"
"挤一挤,让鲜血流出来就好了!"
房东大爷听见了:"我那里还有一瓶酒,拿来消毒吧!"
一道白光,天空响起一串滚雷的巨响。
"下雨了,"房东大爷关上窗户:"我去拿酒!"
小屋里光线阴暗,唐小楠点上灯,拿起房东送来的酒闻了闻:"还行,跟二锅头似的!"
阿香犹豫着慢慢脱下衣服。
唐小楠心怦怦地跳,用手挤压着伤口,一边清理着脏污的伤口,阿香倚在被褥上出神地望着他。
唐小楠不敢看她的眼睛,眼前洁白的大腿让他眩晕。
"痛吗?"他轻轻地问。
阿香眼含着泪花,把他的头搂到了怀里。他轻轻地挣开了。
唐小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软布拭去伤口里的脏污,挤出脏血。脏血很多,一时挤不干净。他干脆俯身下去,用嘴嘬吸着伤口。
阿香轻声呻吟起来,唐小楠安慰道;"忍着点,想叫就叫吧!"
阿香忍住眼泪,点点头。
血变成了鲜红色,唐小楠让它流着,漱漱口,用干布将血吸干,一下子把酒倒在伤口上。
"啊--"阿香疼的蜷起身子。
"好了好了就好了!"他安慰着阿香,开始包扎伤口。
雨哗哗地下着。
"谢谢你!"阿香轻轻地说。
唐小楠说:"谁谢谁啊。你救我,我救你的!"
阿香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自小就在这战争环境里长大,见惯了屠杀、死亡,觉得这些都很正常。从来不怕。可是今天,鳄鱼把我往深水里拖时,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唐小楠安慰她:"搁谁身上都会害怕的。"他笑道:"要是我,非得尿湿了裤子不可。"
阿香脸红了:"不会,你很勇敢。"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你的名字,可是一喊出来,我就不怕了!"
她望着唐小楠:"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毕竟是女人,有男人在身边,就不会害怕了。"
她说:"战争,把女人也变成了男人,以前我们都觉得自己和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唐小楠摇摇头:"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遭遇危险时,得保护女人,这是男人的本分。"
"以后你就会懂了!"阿香拍拍身边的竹席:"睡吧!"
唐小楠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阿香吹灭了油灯,怀抱着步枪躺在了他的身边。
大雨哗哗地下着......
傍晚,唐小楠在院子地上的竹席练习俯卧撑,阿香在屋子里忙碌着。
房东大爷走进院子里:"阿香,你爸爸他们回来了!"
阿香闻声跑出来,院子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阮大队长和一群游击队员们正兴奋地围着唐小楠,和他亲热的握手。
阮大队长高兴地上下打量着唐小楠:"嗯,比起前胖了,壮实了。伤好了吧?"
"好了,全好了!"唐小楠说。
"你一直高烧不退,我们这一走,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郑同副大队长笑着说。
阿香扑到父亲的身上:"爸,你怎么才来啊,想死我了!"
阮大队长顾不上和女儿亲热,对唐小楠说:"还有件喜事。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小楠哥!"--一身草绿色军装的周泓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是钟国强和戴五味。马强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哈,一去不回头,害得我们好等!"
唐小楠又惊又喜,和他们拥抱在一起:"你们怎么来了?"
"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我们就自己找来了。"钟国强说:"在越北,我们遇到阮大队长,说起他们部队里有一个叫唐飞的北京知青。受伤后留在了南方养病。我一猜就是你。雨季训练一结束,我们就跟着队伍来了!"
阮大队长说:"小飞是你的化名 吧?他们一听说就说是你。就非得跟我来,正好部队补充,我就向上级要求,把他们补充进咱们大队了!"
韩冬冬说:"不是阮大队长,我们差一点让遣返回国。"
"你们怎么越过边境的?"
"从麻栗坡。好过的很。我们找了一个当地的知青带路,就送我们过来了。"戴五味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人民军战士了,还参加了战斗呢!"
马强说:"一场小遭遇战,那也叫战斗?别在小楠这儿吹。--你听阮队长讲小楠的事了吧?你给我打架飞机下来看看。"
唐小楠四下张望:"韩月霞呢?"
"来了!"韩月霞一身戎装,扎着牛皮武装带,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他面前:"嗬,你倒是越来越壮实了!"
唐小楠说:"我在这里养伤,憨吃憨睡的,能不胖吗?"他拉过阿香给大伙儿介绍:"这是阮大队长的女儿,阿香。老游击队员了。两次救了我的命。"
他给阿香介绍:"这是韩月霞,有名的刀子嘴;这是沈冬冬,我们学校有名的小才女,大美人;这是钟国强,我们的老大哥;这是马强,外号竹竿,和那个胖子戴五味是一对天敌。--这都是我们大学里的同学,我们商量好了,一起来越南,参加抗美援越,实践世界革命理论。像切·格瓦拉一样,在世界上点燃革命的火种,解放全人类!"
阿香没有他那么激动,望着周泓:"这是谁啊?--也是同学?"
唐小楠一怔,拉过周泓:"这是周泓,我们两家是老邻居了,像一家人一样。"他声音低沉下来:"她们家遭了大难,没有人了。她哥哥临死前,把她托付给我了!"
阿香点点头:"我说不一样呢!"转身走开了。
众人有些尴尬。阮大队长走了过来:"大队研究过了,你们既然坚决要求参军,支援我们的抗美救国战争,我们热烈欢迎。等你们立了功,想回国了,由人民军给你们颁发奖章和立功证明,你们回国以后,就不会受到批评了。"
人们一阵欢欣。他严肃地说:
"同志们,战争是很残酷的。尤其是面对用飞机大炮武装到牙齿的美帝国主义侵略者。我们都要有流血甚至牺牲的思想准备,大队决定给你们混编成一个中国班。钟国强同志任班长,韩月霞同志为副班长。参加战斗。"
"是!"钟国强和韩月霞立正,齐声回答。
"那我呢?"唐小楠说:"把我也编进这个班吧!我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参加战斗了。"
阮大队长说:"你留在大队,配合我工作。主要是指挥方面的,给你个侦查参谋的名义。--中国班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警卫和看守营地、看押俘虏。--
不是不让你们打仗,这是敌后,根本没有前方后方可言。主要是语言不通,你们没有办法和兄弟单位良好的配合。"
众人对视一眼。钟国强说:"我们会尽快学会越语,绝不成为累赘。"
阮大队长满意地点头:"很好,除了我,我们部队里只有阿香懂得汉语。把她也编进你们的中国班,负责你们的训练,教会你们打仗。"他说:"你们和小飞一样,都是大学生。--周泓也是高中生吧?好好学会打仗,很快就会成为优秀的战士。优秀的指挥员的。"
他四下看看:"阿香呢?"
没看到阿香,他说:"我这个女儿,自小就在战争环境下长大的。十四岁的时候就抓过俘虏,还跟我参加过奠边府大战。打仗是有一手的。可就是文化低,你们要帮助她,共同进步啊!"
他说:"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得行军。小飞,你叫阿香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你跟我到队部开会。"
阿香从屋子里出来了,原来她一直在听着院里的谈话:
"安排什么,就住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