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吻着她。她以前总是抱怨说他不做时总是不愿意亲吻她。对项南来说，亲吻在爱情失去以后，只能让自己肉麻或者产生冲动，现在，亲吻只代表卑劣的欲望，每次亲吻总会引起抵挡不住的欲望和冲动，所以他不去吻她，只在要做的时候才去吻她。
这几天和仝心在一起疯狂，每次都是最直接地进入主题，如同前奏的接吻完全被忽略，而他也找不到和她嘴唇相触的美妙感觉。此时，他才感到自己的嘴唇的饥渴，他静静地躺着，像饮着甘霖，吸食着妻子那被动但不退却的唇，她的舌头终于在他的舔舐下坚持不住了，开始和他的舌尖缠绵起来，这种纠缠让唇舌变得无比地湿润，这种湿润继而扩展到全身，他们全身慢慢充融着温暖的体液，这流动的体液丰富地把欲望带到全身每一处细胞。
他的手熟悉而又陌生地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滑动，起起伏伏地，他颤栗了，还没有进入，他就开始颤栗，他预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快乐就要来临。他颤栗地进入，在颤栗中不由地运动着，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全身充满着快乐，而快乐在颤栗的动作中聚集。
灯光下，妻子带着小女孩情趣的纤细身体引起了他的怜爱，在她给他带来的巨大愉悦里，他感觉她确实是个女人，是个能给他以快乐的女人，一个柔弱的、驯服的、可以带来神奇快乐的女人。
项南又想起了仝心，在和仝心做的时候他就没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沉重，太丰满，而且，她过分地享受，过分地需要。
仝心在项南的脑海里只是瞬间的，但这种比较让项南更加珍惜身下这个一声都不吭的女人、这个静静享受得如同奉献般的女子。
其实，她每次都这样，但这次对项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妻子身上的一切毫不夸张的凹凸幽微之处显得简洁而新奇，他没想到他在她的熟悉的身上居然还能如此地亢奋，而且很快就进入了高潮。
在这之前的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要借助多少荒唐刺激的幻想，才能让自己得到释放。可这次，他完全地、纯粹地享受着她，从身体，到眼睛，到思想，他的身体交融着她的身体，他的眼光贪婪地望着她在灯光下纤毫毕露的女性身体，他的思想想象着她，想象着她的愉悦，想象着她的感觉，即使在高潮的巅峰他也仍然睁大了双眼，望着身下的女人。
而以前，他必定在高潮来临时闭上眼睛，不看到身下是她，他才能得到更多的快感。在激烈的抖动中，他完全带动了她，把她的抖动变成了不由自主的、海浪拍击崖岸的崩裂，最后，两个人都粉碎了，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呓语般的呼喊。
退潮了，俩人侧卧着紧紧相拥，而它仍然挺在她的身体里抽搐，一波又一波，最后才全然从她的身体里滑落，自动地，心甘情愿地滑落。
项南醒来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忘记了避孕。"她会怀孕么？"这个念头开始折磨他，窗外，一个不太圆的月亮正徐徐地往天那边坠落。
第二天，项南赶到培训中心，却被开除了。原因很简单，他晚回来一天，他的那个新班因为没有老师上课，很多学员退学了，中心损失了一大笔钱。
项南猛然想起，他只是听从了仝心的安排，并没有去核对他的上课日程。
他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那栋高耸的写字楼，走进了人潮中，他知道那儿决不是他的事业所在，他在那儿只是为了赚钱。
他甚至觉得一身轻松起来，不用关在教室里扯着嗓子卖口水了。但这种轻松只持续了一会，他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没有收入，他怎么去交银行的贷款和家里的生活费呢？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华洁，当初他从学校辞职出来，她就坚决不同意，她的母亲说得更是难听："要是找不到工作，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他不能让她们看笑话。
他在街上茫然地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地方去，他不能这么早回家，也不想这么早回家。
看到街上匆忙的人，他甚至有些羡慕他们，他们匆忙，但是有方向。他呢？毫无方向，在上海，他连一个去的地方也没有。走着走着，他肚子饿了，他到超市买了瓶水，又在路边买了个新疆人的大馕，看到有个录像厅，他就走了进去，一想歇歇脚在里面打个盹，耗掉点时间，二想躲避衡上的太阳。
录像厅里漆黑一片，正放映着不知什么年代的武打片。项南看了一会，觉得十分乏味，疲倦和沮丧像沉重的大山袭上心头，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很晚，项南才回到家，肚肠饥饿得已经感觉不到了。拉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碗剩饭，还有一碗加了水的汤，几乎每天都这样。项南想自己炒个蛋炒饭，放点盐，滴几滴酱油，不用菜，也能香喷喷地进口。但在橱柜里，他又找不到鸡蛋了。他知道，肯定又是华洁的母亲把鸡蛋藏起来了。可找了半天，他怎么也没有找到鸡蛋，只好把剩饭干炒了吃。饿了什么都好吃。
吃好干巴巴的饭，项南连那碗寡味的清汤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他又摇摇头自怜起来，每个月交三千块钱生活费的人吃这种东西居然还有滋有味，真是可悲。
洗好澡，项南故意重手重脚地上床，他就是想把华洁吵醒，一是因为她母亲这样不给他留点吃的，还把鸡蛋藏了起来，他把这种对她母亲的不满时常想发泄到华洁的身上。
二是他今天很不开心，在他特别烦恼的时候，他就会起来一种欲望。这似乎在读书的时候就有，有时碰到数学题解不出来，他也会有这种欲望。他搂住了醒来的华洁，而华洁居然没有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