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话，卞天和眼疾手快地搂过一个舞女，寻了个地儿便也坐了下来，毫不见外。
“你这倒是找的好地方！”
正好在他旁边坐着的白面书生笑骂一声，却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轻轻一带把自己手边的女郎搁到了自个儿腿上，只给卞天和留了个背影。
“……”
继续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嘈杂的环境让人迷醉其中，如他所料，几乎没过去多长时间，这群人便再次吵吵了起来，也有的搂着舞娘就开始上下其手，当然更大的声音掩盖住了这些许糜乱。
这些声音，正好就是谈论八卦的。
巴适得很。
卞天和眼神一闪，右手带着舞女的细腰，一边靠在椅子靠背上，一边从善如流地摸了过去。
由于面前就有一个可供打版复刻动作的对象，他的动作跟着对方一起，并没有造成什么疑惑，甚至舞女很是配合，直接嘤咛一声靠在了他胸膛，舌尖一伸、也不知有意无意的、就撩过了他的耳垂。
吐气芬芳是没感觉到，但是撩人确实是真的。
这专业技能很可以的嘛。
一边感叹，他一边不得不把舞女搂得更紧——作为伪装，她实在是很必要，要没有这家伙在，那卞天和只会和这里更加格格不入。
也就更尴尬了。
目不斜视地搂着温香软玉，他默默注视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地板上漂亮的纹路。
不过耳朵却是完全没有闲着、悄悄支棱起来，默默听着八卦的余音。
“之前还听说，余家的大少爷看好老卞，想把妹妹许给他呢！”
马面少年乐呵呵地端着酒杯，一边饮酒一边唇齿不清地八卦：“结果现在可好了，这名声直接没了，咱们郓城好好的卞家大少爷，没人敢嫁给他当正妻了！”
“是啊，这世事无常，要不是卞夫人为了人情，让庆德非得纳了这个妾，恐怕事情只会更糟糕……”
旁边的白面书生也是满面的遗憾：“听说那赵木匠的女儿模样也不错，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在被抬进卞家之前，突然就被发现、让人溢死在了柴房。”
“这倒是可惜了一个小美人……”马面少年放下了酒杯，“我那个混账表哥，之前还准备强要了那姑娘呢。”
“马三少看上的民女啊，那肯定长相是极好的……”儒生模样的人叹了口气，两只手却是全都搁在舞娘身上不停摸索，跟面上正人君子的表情不似一人。
马面少年也够过一个美人的脖子，一边摇头，一边举起酒杯，给那小姑娘灌起酒来。
稚嫩的脸上充满了诱人酡红，即便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也没能逃过魔爪。
她轻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把酒液咳出来，便又被灌了一大口，于是悦耳的咳嗽声再次响了起来、她面上的红晕也更增多了些——但马面少年一众人脸上，却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不会喝酒啊，还是个雏儿吗？”
马脸少年不怀好意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让整张清秀的脸上、大片酡红全都无处遁形。
小姑娘的咳嗽声这才暂停下来，她柔软的眼神迟疑了许久许久。
但最终，她还是用点头这个较为含蓄的方式，对此疑问做出了回答。
“哈哈哈哈哈，这倒是不错，这地方还能有个雏儿，老子运气真好！”马面少年笑了一阵儿，便把这舞娘搂坐在了自己腿上，把嘴巴凑到小姑娘耳朵旁边，亲了一口。
小姑娘害羞地低下头去，只默默接受着自己身上的难过，一句话都不说。
“……嗨，恭喜杜公子了啊！”旁边的书生一边道喜，一边把手伸到了自己身旁舞女的裙下，片刻后露出个失望的表情，“今晚怎么老卞都不说话啊？平日里有了雏儿，不都是他争着要第一个享用的吗，今天怎么回事儿？转性啦？”
“那倒未必，”马面少年嘚瑟地瞅了瞅卞天和的方向，“估计是娶了个冥妾，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儒生点点头：“估计也是，这不管是谁娶了个死鬼，心情也好不起来啊……”
“今儿个本公子高兴，请咱们在场的一道儿去定几个房间，有谁要上去享用的呢，就跟着我走吧，我杜若暄怎么也还是个会玩儿的！”杜姓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说了一番话，把自己腿上的少女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走走走，去三楼！”书生第二个站起来，直接附和。
儒生很快也站了起来：“寻欢作乐当此时，风流才子俏佳人，是个好时候，和该同去，算我梁嘉乐一个！”
一屋子人就这么陆陆续续站了起来，过去半刻钟之后，坐着的愣是就剩下卞天和一个。
就连刚才笑着骂他的那位，也没有同流合污的意思。
——方才还合群的动作，现在就又成了格格不入，可以说非常魔幻了。
“……我近日没什么心思，得去追查赵氏女一案，近日或许不再过来了。”卞天和把怀里的舞女轻轻放到了隔壁空出来的位置上，两人都是身形瘦弱的，正好占下半边榻。
“诸位有兴致，便随意罢。”
随即，他绕过挡在门口的杜若暄，直接夺门而出、袖子挥出来的弧度都很漂亮，动作也甚是飘逸。
于这片地方，那着实不是一个调调。
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还是站在最前面的杜若暄黑着一张脸，带众人一齐去了三楼，当然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来、说是他买单肯定是他没得跑。
只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舞娘，今晚可能比较费力了。
……
走出小楼，挥挥手带上在外等候的小厮，卞天和停在了一家食肆之中，点了一碗馄饨，浇上一勺辣子，提起带着些许裂痕的勺子，一边喝着不算美味的汤水，一边思索起来。
跟这些人暂时告别，有两个原因。
一是对于这些人不够了解、他们透露的关键信息太少了，自己很容易露馅儿。
减少接触别的不说，至少不必担心栽在这些公子哥手里。
二是……查案的事情是真事儿，理由能拿得出手。
最后嘛，还有一个不算原因的由头。
那就是这些公子哥的闲聊之中，他已经得到了部分线索，虽然整理起来略微费劲儿，但是可以肯定、这些消息的真实性绝对很强。
线索到手了，还要什么免费管鲍之交？
他毕竟是苏哲，不是卞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