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夜,雷电轰鸣声加剧,席卷脑袋中,慕兰蕊坐以八仙桌前,手中颤微握着茶杯,怜息间,这茶,已然凉尽……慕兰蕊轻轻呼吸着,目光淡漠,但微微印着光,与外面的风雨交加成为对比,眼眸空洞,翰翰微之,皆是虚无。
“你似乎并不开心”
那蓝衣君主伴随着话语,入了慕兰蕊眼前。
慕兰蕊轻移开了眸,似乎满不在意,微动了纯唇:“呵,以为自己是神仙,就真以为,自己猜的准确的么?”
东辰摇了摇头,轻轻坐下,在这寂寥夜色中,显得高贵无比,殿内没有点灯,外面的风吹得很冷。
东辰似是无奈:“无论你变成何人,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因为我的心,在你那里”东辰目光不移。
慕兰蕊抬头对上了东辰的目光,左手握着茶杯的手,松了松,随道:“这世界上,男人是最会说谎的生物,这样的谎言,就是悲剧的开始,我母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东辰冷漠打断:“你不是她,她不过是孕育你凡间的胎体罢了,你若执着太过,只会多生戾气”
慕兰蕊冷嗤一笑,起了身子,那身月白色的衣裙,身子纤长,却显得那样冷漠与绝情。
慕兰蕊眼眸冷淡,少生情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我无关”
那柔弱的身子在风口处,显得脆弱不堪,东辰疼了心。
东辰:“你的眼眶红了”
慕兰蕊双手坠下,若风中柳絮,眼眶的确红了…可是泪没有落下
东辰:“你并不开心对么?”
慕兰蕊冷笑扬了头:“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东辰起身,那君主将那姑娘拥入了怀中,慕兰蕊暖意全身,并未做挣扎之意。
东辰轻声道:“所以,你还看不到,我是真的爱你么,我的一颗真心”
慕兰蕊带着掘强,扬起了头:“真心,你的心么”
东辰小心翼翼扶着她:“我早就给你了”
东辰握住慕兰蕊的手,放置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这里早就已经没了”
可是不然,慕兰蕊冷静的收回了手,转过了身子背对了东辰,与她而言,真心假意,都是虚无。
慕兰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和那一点微末月光,透着玻璃珠的眸,清冷又可怜,话语起,清脆又透骨:“我亲手断送了我父亲,唯一生还的机会”
东辰问:“你想救他么?”
话语一落动摇了内心:“我…”慕兰蕊深抿了唇,袖下的手死命握紧。
他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可是…他依旧给了所有…
慕兰蕊扬起了唇,泪中带着母亲的叮嘱,她没有发声,小心的落泪,她的骄傲,东辰亦小心守护
东辰板过了她的身子,将她泪水逝去,他听见她说:“救救我父亲,我不想让他死”
东辰冷静点了头,看着慕兰蕊的眼神又深了几分,道出实话:“你是真的想要救他么,你很清楚,不是的,你把自己锁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紧紧的靠着那一点温暖,你不是想要救你父亲,你不过是想救你自己,梓潼,你还有了愧疚,说明,你还是你,所以,我会救他”
慕兰蕊似乎被戳中了心思,眼神闪躲,泪珠同时也模糊了眼睛。
东辰:“梓潼”
东辰温柔的扶上了慕兰蕊的脸蛋逝去泪水:“我会陪着你,把这人间疾苦都走一遭”
慕兰蕊顺着东辰的手掌,抬头看他,心中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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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的生物?”
东辰:“万物有灵,吃世间苦,寻世乐”
兰若:“他们,开心么?”
东辰:“万物法则,自有其道理,你的问,和他们何关?”
兰若:“所以,我喜欢师傅,和他们又有何关?”
东辰微愣,深了眸,未开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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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钟的响声响遍了王宫,王亲国戚离世,百乐钟都会都会敲响三钟,而如今离世的王戚只有边城王。
一身素衣,凌站于宫口,慕兰蕊冷静非凡,宫人们来来往往,皆行礼参拜,不敢多看一眼,都低弯着腰忙离去,这一天的王上,退了早朝,远远的瞧着那瘦弱的人儿,却不敢上前,自己便是杀人凶手,何以颜面再见!她站了秋日萧瑟,他便陪了寒风凛冽。
终于,王君见那素衣人儿,关了宫门,只是眼眸,冷淡冰凉,终于王君才倒下……
那滴泪顺着月华皎洁滑落,她哭了,可是没有声音……
“我晚到了,他们被人服了毒,或许在上车流放之前,就已经服毒。”
那泪水被起了弧度,慕兰蕊,缓缓拖着身子,明明瘦弱要命,挪步却已然这样艰难:“是太后”
东辰见她咬牙切齿,看着自己,心中明镜:“抱歉”
慕兰蕊:“这就是我的命么?”
东辰摇了摇头,皱了眉
慕兰蕊抿了唇,冷笑一声:“是我错了,我知道的,我本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选择救他”
东辰心疼又无奈:“梓潼”
慕兰蕊摇了摇头:“你不是应该叫我小若么?”
嘲讽至极,东辰木愣,握住她的双肩:“你怎么了”
慕兰蕊无情拂去东辰的手,她似乎变得冷血:“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想要害我,你们想要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然后再杀了我,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慕兰蕊愤恨至极,冲着东辰发火不已,伤心过了恼怒。
东辰被拂开的手,犹如落单的孤儿,他怜惜她,便就痛恨这世间。
东辰见着她,失落,绝望,摇了摇头:“可在这世上,我是最疼你的人”
慕兰蕊冷呵笑了起来,泪水随着眼眶缓缓落下,咬牙切齿一般却又,冷静无情极致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每一个人,我也再不屑陪你玩着游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错了,那么就不应该再继续,我不想再见到你!”
东辰震撼心痛,动了步伐,不可置信,见着眼前这瘦小的她,心磕疼般,反问:“我用上万年的时间陪你,玩这天大的游戏?”
慕兰蕊冷笑挂在脸庞,带着冷静又似乎蚀骨,退后着步伐,两人的距离,由月光划分,渐行渐远,带着冷笑与不屑:“我没有公主的命,我有的只是一副早就死了的身体,我本就卑贱,从骨子里的卑贱,何谈高贵,都是自欺欺人,让人恶心!我甚至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就不应该在我出生的那个让人恶心的晚上,就应该被我父亲活活掐死!像我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看见来年的春天!”
东辰猛然上前将那一副身躯,板住:“你有我!在这个世上,你永远都有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入到苦痛当中,难道你永远都看不见我在你身边么!还是,就算我这颗心在你身上,你也永远不会去多看一眼么!践踏,卑贱,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祈求了上万年,用尽我所有的尊严,苦苦等待所有的希望,只是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那样高贵的男子在歇斯里底说完这一通话之后,尽然就如同空中落叶,悲凉一般,随着那布料缓缓滑下手臂,身体也随之跪下,头掩埋其中,带着小声抽泣。
慕兰蕊木愣住,惶恐,压抑,更多的是突如其来被浇灌的冷静,那泪珠戛然而止,那放置一旁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可是她多的是冷眼旁观,她带着泪水,冷漠如初,见着眼前的男子,依旧俯视
“可是我并不认为,你是我漫长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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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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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的要紧,兰台殿门似乎压抑透不出风。
这个夜晚,采灵透着那窗唯一的光,看着那瘦弱的女孩,在人前永远不可能展示的一面。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样坚强的贵妃,在昏暗的屋子里,那可怜的身子,瘦的只剩下了骨头,那手,如同枯枝一般满是绝望与哭泣在那冰凉的墙面上,那张美艳的脸,苍白而虚弱,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感到了震惊,原来她也会害怕,而这一年,她…只不过刚好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