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图谋?”舞云岫的笑容温柔冷静,低着头看着苏翎,“大动作自然是有大图谋。朝堂祸野,权谋之术确实很是可怕,可是世人不知的是真正的利剑血杀,是在这深宫之中。”
“权利,欲望,财富,名誉?”苏翎缓缓吐出这几个词,而后冷笑,“纵横千年的妖狐何时还贪图人间这些玩意儿。”
“确实不是太过在意。”舞云岫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大人可愿意听一个故事?”他轻轻握住苏翎的手,带着几分细腻冰冷的触感,与她缓缓靠近,“大人该知道,我是天狐一族,而我等族人自古拥有与你们苏家一样的天赋,甚至更甚一筹,我们所有族人能直接沟通天道窥探命运。”
“可惜啊…”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大人应该知道,窥探天道的结局。我们的族群太过兴旺,引起了天罚。灭族的那一次天劫,相信大人有所耳闻。”
“三百年前的旧事,能有所耳闻的只能是苏家先祖。”苏翎左手按住他的肩膀,指尖窜起白色的光飞速窜进他的血脉之中。
“不过是听个陈年的故事,大人何必这般谨慎。”感知到自己的六脉妖力被封,舞云岫微微一笑,低头一口含住苏翎的耳朵。她一个激灵捂着耳朵,猛地退后半步,拧着眉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舞云岫。
“事实真相其实很简单。”舞云岫一步步再一次逼近苏翎,身上血煞的气息带着致命的压迫感,“你们苏家的记录病没有半点错误,不过在细节上少了许多。”
“我们族人由于拥有天生天眼,而受到天道的诅咒。整整三百年,我们因为背负诅咒而无法孕育子孙,而且三百年内也没有几只狐狸能够打开天眼,我们的天赋像是被抑制,老人的寿命将尽,新生的却无法成长,到我这一辈,却是最后一代。天狐一族,将将灭绝。”
舞云岫暗金色的眸子含着散不开的浓云,半眯着迷离的双眼看着苏翎:“然而史料记载,皆是如此自诩公正的评判。非我族人,又怎能体会几百年来日夜煎熬的恐惧。大人,你可明白什么是没有未来的恐惧?”
盈盈的白玉映衬着舞云岫姣好的姿态,当真是妖狐魅惑,分明是有霍乱殃国之色。苏翎撇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定了定心神,而后说道:“你身上的血煞腥味浓重,身上想必背负了数条命债。”
“不错。不过绝非宫里的人命。”舞云岫说到这里,紧抿着唇角,分明是带了几分阴沉的情绪,却不怒反笑,那一抹笑容惊艳销魂,听他继续道,“我背负的,是全族五千狐狸的性命。他们选择了最有希望打开天眼寻找真相的我,而后施以秘法,押上了全族的命和力量,助我来到人类世界寻找破解之道。”
“哦?既然天罚是六百年前降下,你在人界已经行了三百年,难道还没有寻到破解之道?”苏翎显然并不信任这只妖狐的话。
“我的大人,你当真是可爱的紧。”舞云岫的身高渐渐变矮,形容也发生了变化,在苏翎面前,就这样幻化回了女身的舞云岫。她伸出纤细修长的青葱玉手,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轻轻捏住苏翎的下巴,美人吐气如幽兰,翎蝶一般的睫毛盖下一层阴影。
她附于苏翎耳侧,声音软糯蛊惑,像是一味致命的毒:“你可知,人间最狡诈的是人心。世人皆言妖狐狡黠,诡计多端,然而我从族中出来,耗费了一百年的时间,才摸索出你们人类的几分讲究。”
舞云岫直接褪去了松垮的外衣,带着几分凌乱的内衬,靠在苏翎的身上:“我第一个学会的词语,是恩将仇报。那个被我解救出陷阱的人类,是我下山后第一个遇见的人,而获救后的他眼中含着的是贪婪和欲望,于是第一条杀孽是这般造下的。”
“你究竟想要什么。”苏翎有了几分不耐,却被她紧紧缠着脱不开身。
“要什么?”舞云岫挑眉勾唇轻轻一笑,而后仿佛恶作剧一般抱着苏翎的手臂,媚眼如丝,“若妾身要的是大人呢~”
“祭司之职不管收妖一事。”
听苏翎这般一本正经的回话,舞云岫仿佛是逗乐了一般,笑的极为开心,盈盈水光漾在暗金色的眸子里,满目皆是一片灼灼之姿,下一刻,却瞬间沉下了脸色,露出几分凶煞的杀意:“妾要的,是卿性命!”
“性命?”苏翎反而勾唇,回以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不害怕?”舞云岫蹙起秀眉,略带了几分疑惑。
“以你六百年的道行,若是要取我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苏翎摇了摇头,拨开舞云岫的手,“你所图的,可是我体内道术?”
苏翎打量了一番舞云岫:“或者我再来猜想,寒国建国一百五十年,你若是从百年前的开国时便存在,在这个王朝中潜伏了一百余年,而先帝和上一任祭司的死,是否都与你有关?你夺取了他们的道术和气运,加之于身。”
“大人倒是聪明的紧,看来传言当真不可信,妾以为,大人不过是被苏家温养多年,不入尘世的蠢材。怎料想,妾深藏了百来年的秘密,大人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说是惊讶,然而她语气却依旧冷静,丝毫没有半分惊讶的感觉,只有绵软的嗓音带了诱惑的尾音在苏翎的耳边萦绕。
“你这般露骨的提示,除却这样的理由,我想不出别的。”苏翎一派轻松,实际全身的神经高度的紧张,手中也捏起一道定身咒。
“那就当做是妾与大人之间的秘密,大人可要好好保管~”舞云岫看着苏翎的小动作,眼中仿佛是全都看穿一般,带着几分看不透的笑意,“大人不必紧张,时候未到,自不会害了卿卿性命。”
苏翎的脑海中忽然快速划过几段零碎的片段,又是噩梦中出现过的断断续续的记忆。苏翎的表情忽而变得凛然,神色隐隐有些发白:“你夺取他人气运和术法力量的方法是何?”
“秘密。”舞云岫却是一副不愿意再开口的姿态,勾着饱满莹润的粉唇,撅了噘嘴,轻轻蹙眉一副西子捧心之态,“大人这般漂亮的妹妹,教妾都不忍心伤害~”话音刚落,却一把捏住了苏翎的脖子,青丝散落,细碎的挠在苏翎的脸上,伸手挑开苏翎的衣带,原本青葱纤细的手指幻化成长长的利爪,划过她的胸口,留下一道十字形的抓痕,而后轻缓的替苏翎拢好衣襟,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时,露出一副逗弄了小猫的戏谑神色。
整理好衣服的苏翎此刻将手中的定身咒快速拍上舞云岫的命门,而后急匆匆的夺眶而出,神色慌张。她只是没有能从这种带了杀意的调戏中缓过神来。
至于舞云岫,在殿内保持着被定身的姿势,却微微上扬了唇角。做人太久,有些狐妖的习性却还是改变不了,已经关注的猎物,自然是要留下自己的印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