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
为抵御夜魔大军犯境,
响应皇朝协同作战的号召,
现面向全体民众征兵入伍。
凡身体健康的劳动力,
都可以自愿为原则,
加入青岚部落戍边军队。
服役期五年,
期间可结婚生子,
家属可迁入牧城随军戍边。
凡入伍者,
皆有军籍编制,
退役后由皇朝出资赡养。
维谷、乔戈里、马卡鲁和干城章嘉分头行动,几日来在青岚部落方圆百十里的十几个村庄、据点游走。
乔戈里颇有几分颜良的豪气,他每到一村,便慷慨解囊请村里的青壮小伙子们喝酒。觥筹交错间几杯下肚,便会有三五成热血上涌的小伙子们认乔戈里做大哥,愿随他上刀山下火海。十几日下来,乔戈里已说动了五个村子里的百十号青壮年月后牧城相见。
干城章嘉和马卡鲁却是私下里暗自联合。两人到各个村镇招摇撞骗,马卡鲁扮作欺行霸市的悍匪,干城章嘉则扮作来自牧城武艺高超的游侠。两人每到一个村庄,便找寻青壮年多的处所,由马卡鲁蛮横一翻,欺压当地不会武艺的百姓,干城章嘉再从半路上杀出来,将马卡鲁绳之以法,并扬言要押解回牧城。待众乡里乡亲请酒答谢干城章嘉之时,干城章嘉便鼓吹男儿学武防身的重要所在,又大肆宣扬牧城戍边的优渥待遇。十几天下来,也骗了一百来号人嚷着月后牧城入伍。
两人商议过,等最后统计之时,二人平分所招募的入伍人数。
而维谷此时却只招募了二十余人。
征兵是维谷自己提出的计划,也是第一次获得公羊博认可的计划,维谷不甘心自己在这场比试中落败。维谷很在意这次征兵行动,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给宗主公羊博看,也证明给自己的师父白起看。
可维谷从不饮酒,他不擅靠酒局拉拢人际关系,也不会使伎俩哄骗他人入伍。相比于其他人只求获胜,维谷还兼顾募兵的质量。
原本该是思维敏锐、不循常规的维谷,却已在此次比试中落了下风。
维谷在当下的村落中驻足已有三日,三日来他将征兵的檄文挂在赶集的闹市,却一直无人问津。
眼看着赶集的人潮逐渐消退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集市的中央,在一队杂耍小贩的手中要过了一面破锣。
他“当当当”地狠狠敲了几下锣,站在了杂耍小贩身边的木桌上。
维谷居高临下的身影,成功的吸引了周边人的目光。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兄弟姊妹们,我这里有征兵的布告,说与大家听。”维谷一边说着一边又敲了两下锣。
“为抵御夜魔大军犯境,响应皇朝协同作战的号召,现面向全体民众征兵入伍。凡身体健康的劳动力,都可以自愿为原则,加入青岚部落戍边军队。服役期五年,期间可结婚生子,家属可迁入牧城随军戍边。凡入伍者,皆有军籍编制,退役后由皇朝出资赡养。”维谷朗声背诵着。
人群中交头接耳一番,许多人纷纷摇头。
“我来自青岚部落,当下是牧城的守军,八月十五魔军围城,已被我们击退了!”维谷高声喊着,“诸位都知晓,魔族向来凶狠善战,如今的伍尔夫统一了魔族,率领着夜魔大军,虎视眈眈的盯着牧城,盯着皇朝的疆土。”
人群中的喧哗声渐渐消退。
维谷接着喊:“八月十五一役,我军两元参将殒命,击毙夜魔将军一名,可谓惨胜。魔军被击退,却仍会卷土重来。今日征兵,盼有志青年加入青岚部落,同仇敌忾,抵御夜魔。”
嗡的一下,人群里讨论开来。
“从军入伍或功成归故里,或马革裹尸还。诚然,披甲戍边有牺牲风险。可无国便无家,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若是牧城失守,诸位的村寨定然也会遭夜魔荼毒。”
人群中有一些人转身离开了。
“夜魔当真攻来,逃便是了。”人群里有人喊着。
“此言差矣!”维谷并不示弱,“若你年轻力壮、孑然一身,或可全身而退。可若你母亲年迈、妻子怀有身孕、襁褓中尚有幼子,你如何全身而退?”
维谷说得在理,人群中那个顶嘴的人转身离开了。
“待夜魔再犯之时,倘若牧城失守,诸位也将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倘若我们勠力同心、同仇敌忾,终有一日可以荡尽夜魔,还北境太平。”
维谷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可当他冷静下来喘口气,心却凉了下来。
围在他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他这番高谈阔论中逐渐散去,待到最后依然围在他身边的只剩下杂耍的主人、一群妇人和几个老头子。
“小伙子,你所言不差,可我等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却帮不上什么忙。村中的青年人除去上有老下有小走不开的,大多也都志不在此,怕是你劝也白劝。”
一位路过的老翁好心的开导着。
“走不开便罢了,若是志不在此的,我倒可以再好好劝劝。”维谷说。
几位妇人和老头子听见维谷如此执着,也都只是在一旁叹气。
一个面色和善的大娘走上前来,犹豫着跟维谷说:“小伙子你若真不死心,不妨去疯人院一试。”
“乱嚼舌根,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刚刚说话的老翁嘀咕着。
维谷倒是不放过任何的机会:“大娘,您说的疯人院是何去处?”
“这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南面的莫子山上有两座疯人院,你要是有什么疑难问题,找上这两座疯人院,或许便能获得偏方。”大娘说。
“胡说,他们出的主意也算得上是偏方?”老翁说。
“老伯、大娘,这两个疯座院有何玄机?”维谷问。
“小伙子,这两座疯人院都在莫子山的半山腰上,一个唤做科学院;另一个唤做工程院。这两个院里住的都是些言语举止怪异的疯子,却往往也提出些鬼主意来。”大娘说。
“这些疯人尽出些损招。”老翁说,“我家的后门年头久了,总是嘎吱嘎吱响。白天倒还罢了,半夜一起风,嘎吱嘎吱起来怪瘆人的,我便寻思上莫子山找这些疯子给帮帮忙。我先找了那科学院,那疯子去我家研究了一番,说是我家门扉页什么摩擦数大,他说抹点儿油便可。可我家没有机油,只有煤油。煤油干得快,刚抹上时噪音小了,可过得一个时辰,噪音便又响起来。我问他如何解决,他却说通过抹油便可解决问题,如何减慢煤油挥发却是另外的问题了。”
“人家说的也有些道理”大娘笑着说。
“狗屁道理!”老翁说,“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便又去那工程院走了一遭。那工程院疯子来我家后门一瞧,便问我后门做什么用的。我说早几年后院种菜用过,后来不种菜了,就一直没用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找来泥巴将后门封死了。”
“也是一理呀,封死了门,便不会嘎吱作响了。”大娘乐呵呵的说。
“还有老王家见鬼那事儿!”老翁不依不饶的说,“老王打了一辈子光棍,到晚年觉轻。半夜被月光晃醒时总觉得窗外槐树的影子像鬼。他有段时间睡不安稳,便找科学院的疯子想法子。你猜怎的?科学院的疯子和老王促膝长谈,给他讲那叫什么维吾尔主义辩证法。还让老王证明这个世界上鬼的存在性,给老王气了个半死。”
“人家科学院的不信鬼。”大娘在一旁插话说。
“后来老王又找那工程院的疯子。工程院的更可气,送了老王一个眼罩,告知老王睡觉戴着眼罩,目不可见物,便一切太平。你说气人不气?”老翁喘了口气继续说,“小伙子,别瞎想了,听大爷一句劝,别找这些疯子。”
维谷谢过了大爷和大娘。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些疯子们的轶事,心中却生出了不小的兴趣,便卷起征兵的告示,向村里人详细打听了莫子山的方向,便匆匆赶去了。
莫子山不高,维谷一口气就爬到了半山腰。缓坡上有两个简陋的院子,东侧的院子门匾上写着“科学院”三个大字;西侧的门匾上写着“工程院”三个大字。
维谷敲了敲科学院的大门。
不多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