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太后为何如此执着于他她,那还要从她未出阁时说起。
她是赵家大公子的一个妾所生,说的不好听了些,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平常府里有什么好事完全就轮不到她,她嫡妹不想参加的皇子们的选秀都要她代替嫡女去。皇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若是选上了,就要一辈子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她平时读书比着府中的其他姊妹都要努力不少,就连父亲都一度称赞她,她比不得她嫡妹受宠,所以才一定要出人头地。所以,像才女大赛什么的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没有悬念的她进了前三,最后一轮评的便是诗词了。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她也配。”不知是谁先开口,说出的话语中尽是嫌恶。
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又来了,像是无尽的黑暗,立刻吞噬了她。
话说了出来,在场竟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她越发的无地自容了起来,台下众人看着,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这位小姐,这么说便不对了吧,本次是才女大赛,又没有谁说只有嫡女才可参加,本次是才女大赛,人人皆可参加。从刚刚到现在,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表现,配不配,也不是你说了算。”
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中,众人纷纷去寻那声音的源头,不是谁,正是郑筱筱。
她很美,美到什么地步呢,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了,不少名门世家的女子都站在她的身旁,这一瞧,倒成了她的衬托。
她自然也是听闻过她的大名的,今日听到她竟然维护自己,心中顿时对她产生了不少感激。
“你...郑筱筱你我同为嫡女,又何必自降身份去维护一个庶女呢”那女子也不甘心,自是不屑。
“都是人,何必讲究那么多呢”郑筱筱也不跟她多费口舌,只一句。
那女子见她似乎并不想理自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甩甩袖子自个儿走了。
郑筱筱抬眸去瞧赵太后,发现她正在看自己,随机对她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笑容,赵太后至今还记得。后来比赛结束,她去找了郑筱筱,问她为何要帮她说话,她只依稀记得她说:“嫡庶当真有那么重要吗,不过都是一张嘴,两只眼睛,不必太过计较这方面的东西,一个人啊,除了生来带来的身份地位以外,自己又不是不可以改变。从世俗的眼光来看,你的身份不及你嫡妹尊贵,出去处处都要被其他嫡女们瞧不起,何不如自己改变自己的身份呢?”
只这么一句话,却是点明了赵太后,是啊,她何不自己去争取呢,进宫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个好的去路。
后来啊,两人这便熟络了起来。
那日,皇帝要给皇子们选妃,她不出意外地被叫去了,她是希望自己被选上,可又不希望被选上,先帝的兄弟们,都是些滥情之辈,她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在这上面,可她是幸运的,先帝瞧上了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选她做了侧妃,与她一同入府的,还有另一位与她同为侧妃的女子,那是先帝的母妃指给他的。先帝并不滥情,可以说是专情,他对她很好,在她把他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要把她抬为正妃,和她正式作为一对夫妻。后来先帝登基,她做了皇后,虽然后宫每年都有美人进宫,但他也依旧对她如初。她做皇后那年,郑筱筱也出嫁了,成了镇国将军的夫人,她常常让她进宫两人说些闲话,倒是也不至于自己在后宫的生活那么枯燥,说话间也不知什么时候许下了要做对方孩子姨母的话,后来林风眠出生后,他不过也就才见过郑筱筱几面,到底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常常来与他作伴的除了他亲姐姐,还有郑筱筱的两个孩子,也就是顾北歌兄妹,而郑筱筱呢,常常与他母后在偏殿说些他们这些小孩子听不懂的悄悄话。
回过神来,赵太后已然还是坐在寿康宫主位上的太后娘娘,是啊,一眨眼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已经发生过那么多事了。
她理了理衣裳的褶皱,站起来,随即说道:“时辰不早了,哀家乏了,诸位退下吧,改日再聚。”
“恭送太后娘娘。”
几位亲王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都心知肚明。
......
“郡主,郑家小姐来了”沐清在顾北歌的房门外扣了扣门说道。
“知道了,请她在前厅,我随后就到。”顾北歌回应道。
前厅,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安安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她的到来。
一双大眼时不时往门口望去,不时品一品桌上的茶水,玩弄着手帕的手露出了主人此时的紧张。
“臣女郑楚楚,参见安平郡主”她行了个大礼。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生疏,坐”顾北歌扶了她一把,让她坐。
“祖父舅舅他们可都还好”顾北歌瞧着她姣好的容颜缓缓说道。
“都好都好,这段时间你不在京,爷爷他呀,时不时都要念叨起你和表哥”郑楚楚掩嘴轻笑,十足的大家闺秀。
“从前祖父就喜欢念叨,这两年我不在,不知道又要怎么说了。”顾北歌想起那个老顽固面上不由得笑了出来。
“话说回来,表姐,你跟御王殿下是怎么一回事啊”郑楚楚已经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提,提他作甚,我本不认识他的,谁知他在宴会上说出那番话,”听到御王殿下四个字不觉有些脸热。
“表姐,不是我说,我瞧着御王殿下还挺不错的,当时爷爷听到这件事那叫一个生气哟。改天表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来看看爷爷,我来的时候他老人家还跟我说着让你回去一趟呢”郑楚楚笑吟吟地看着她,随后抿了口茶。
“好,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去”
两姐妹长时间不见,要说的话可真是太多了,又聊了些许时辰,一直到夕阳西下这才罢休。
“楚楚表妹今日过来了,说祖父时长念叨起我们,让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去一趟呢”顾北歌一路跟着她走到了书房说道。
“嗯,那改日去看看,今日下朝舅舅也同我说起了此事,仔细想想,是有段时日没见过了。”顾予澈坐到书桌前翻了翻桌上的纸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