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专属于刀刃的冰冷触感蔓延到文晓酒全身,刷着鞋的手微微颤抖,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脸颊边落下,混在了那盆泡沫水里。
苏老二眯着眼睛盯着连接外面和里间的那扇门,瘆人的寒意从眸中溢出,右手紧握刀柄,抵在文晓酒的脖子上。
“动作快点儿!”苏老二压低声音道。
文晓酒能感觉到刀几乎快要撕裂肌肤,颤抖的更加厉害,手上的动作不得不加快。
泪水将眼前的场景模糊了,文晓酒不敢发出声音,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直到口齿间有了血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不想害了人家就安分点。”苏老二的眼睛依旧盯着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飘进了文晓酒的耳朵,“等那小子走了,就赶紧把钱交出来,听到没有?”
文晓酒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很想向外面的人求救,可她更怕那个人因为自己被害!可她该怎么办?....她哪里能有这么多钱给苏老二?!总...总之先让无辜的人脱离危险!
文晓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让眼泪滴了下来,眼前终于清晰了些,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
总之先让无辜的人脱离危险!!
......
半小时后。
白黎坐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孙大东一干人,眉头打了结,手中紧握着手机。
孙大东几人还是在那棵大树下,旁边几个小弟正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只有孙大东没了先前的懒散样儿,背靠着树干,双手插在裤兜里,眼中的目光如狼般锐利,直直的射向刷鞋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白黎对着他笑了笑,孙大东也笑了,只不过是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忽然感觉到店内的动静,白黎立马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朝走过来的那人看去。
苏老二仍是那一身衣服,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目光低垂,死盯着地板,从白黎的角度没法看出他的情绪。
他手上拎着个袋子,正是白黎顺手从家里拿的那个。
“先生,一共60元。”
白黎目光停留在那个袋子上,眉头又不禁锁了起来。
还不行!
“...这么贵?”
“先生,60元。”
“我有会员卡。”
“...那就40元。”
“这么便宜?”
苏老二一直看着地板的目光忽的射向白黎,眼神中流出了难以察觉的不善。
“先生,40元。”
白黎感受到了苏老二的警惕,咽了咽口水,从沙发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手上仍攥着手机。
缓慢地从裤兜里掏出钱包,白黎装模作样地在钱包中掏着,“现金没问题吧?”
“...可以。”
白黎终于从钱包中找到两张20的人名币和那张刷鞋店的会员卡,一并递给了苏老二。
苏老二接过钱,将纸袋放到了白黎面前的桌子上,“欢迎下次光临。”说完转身就要走会里间。
“叮咚”
白黎刚想叫住那人,手上却感觉到手机的震动,眼中的忧虑顷刻散尽。
“喂!等等”
苏老二刚想转过头,嘴巴忽然却被人有力的捂住,与此同时健壮的手臂将他的脖子牢牢锁了起来,呼吸顿时变得困难。
苏老二显然没有想到男人突如其来的攻击,手肘下意识地朝男人的腹部猛锤去。
腹部传来剧烈的痛感,白黎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却不减反增。
苏老二见白黎没有放松的迹象,便伸手去摸自己别在腰带上的刀,感觉到刀柄,苏老二目光染上了杀意,正要向身后的人刺去,耳边却忽传来了外面的吵闹声。
“别动!警察!”
苏老二动作一顿,白黎趁机反手将他擒住,狠狠地将其摁在地上。
苏老二整个人趴在地上,脸紧贴着地面,可能因为燥热的天气,地板是温热的,但苏老二却还是感到了手脚冰凉。
想到白黎专业娴熟的身手,苏老二终于明白过来,自嘲般地“哼”了声。
他目光中的杀意已然消散,此时更多的是空洞和茫然。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多年和大哥的苦心经营,毁在那天,一年多的苟延残喘,如今也结束了。
他也累了,只是对不起这么多兄弟。
终于还是毁在自己手上。
...
白黎紧紧将他摁在地上,喘着粗气盯着苏老二,眼神片刻不敢离开他,生怕这人还有什么花招。
店门被打开,张亦伟快步跑了过来帮忙按着苏老二,对着白黎道:“外面的也搞定了,你没受伤吧?”
白黎摇了摇头,确定苏老二无法动弹后,起身跑到里间门口,稳了稳声音,尽量放松地喊道:“老板?”
文晓酒仍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破布,听到男人的声音连忙发出“呜呜”的声音。
确认里间没有别人后,白黎赶紧跑了进去,只见女孩双手被粗暴地用绳子紧紧捆在了椅背,眼神里仍残留着惊恐与不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浑身颤抖个不停。
白黎忙冲上前帮文晓酒解开紧绑的绳子,取出她嘴里的破布,嘴里不停安慰道没事了。
文晓酒看着眼前的男人,终是忍不住,长时间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刹那间轰塌,额头轻轻抵在白黎的肩上,眼泪断了线般从眼中落下来,肩膀剧烈地抖动。
白黎轻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拍着女孩子的肩头,像是在抚慰受伤哭泣的小孩子。
没过多久,文晓酒的抽泣声就停了,抬起头,看着男人被自己眼泪弄湿的T恤,有些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到时候帮你洗干净。”
白黎闻言笑了笑,见女孩情绪稳定了,便扶着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确认女孩没有受伤,这才说到:“那就麻烦你了。”
文晓酒抬眼看着白黎的笑容,忽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但这次她的嘴角却忍不住上弯,不知怎的,心头残存的恐慌好像被驱散了,只有暖暖的感觉。
谢谢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