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砌的小房子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屋子比较低矮,光线暗淡。
里屋老式的木门上红漆斑驳脱落。李师傅打开锁把门推开。
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左右摆放着两个置物架,每一个置物架的格子里都放着一个精美的青砂壶,有提梁壶、方壶、圆壶、西施壶、富贵壶等等各种形制。
壶体表面细腻,拿起来是淡淡的磨砂手感。器形圆润无瑕疵,真乃精品。
林尤姿拿出手机想要拍照,可是突然有种严肃感。在这个灰尘飞扬地青砂厂内,这一间小屋突然如同一间展馆令人尊敬。林尤姿小心翼翼地问李师傅:“我能在这里拍照片吗?”
李师傅听到后眉开眼笑:“多拍几张发到你们的那个网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朋友想买的,当替我顺便做个宣传哩。”
听到这句话,程川和林尤姿心里竟有一阵心酸,这么好的东西就如同河底的沙金一般被埋没了。
程川走到一张“蔚州青砂壶获奖荣誉证书”前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只见获奖证书上一套完整的壶碗竟然标价10000元。李师傅看到了急忙不好意思地把证书收起来了。
“这不是我烧的青砂壶,这是在县城里得了奖的,我摆在这儿替我的青砂壶提提名气。”
程川指着一个四方青砂壶:“李师傅,请问您这一只青砂壶需要多少钱?”
“这个要一百块。”
程川思索着没有说话。
“这位老板如果实在喜欢,八十也可以,”
程川反复看着眼前这个青砂壶,眉头皱在一起。
“程老板,这都是我废了心血、起早贪黑控制火候才烧出来的。价钱真不能再低了。”
程川转头看着李师傅说到:“您说的太对了,这是废了好大的心血烧出来的。”
“对哩对哩。”
“所以它不只八十。”
“啊?不值八十?”
“值八百。”
“这这这,程老板你拿我开玩笑了。”
“这个壶我花八百,买了。”
“啊?程老板…我不能要那么多,说好了八十就八十。”李师傅突然急得不知所措。
“李师傅,这是您白天流着汗、晚上吹着风,熬夜加火控温,最后废了多少个废品,挑出来的这么一个。无论是论您花费的工夫,还是论您的技艺。”程川指着壶一字一顿地说到:“它值八百。”
李师傅听了感动地没有说出话。
“老师傅,我冒昧地问您一句,照着这种品质,您能烧花盆嘛?”
“也不是不能,主要就是拉坯拉好了就可以,我这么多年的拉坯手艺没问题。可是…这瓷器正如你刚才说的,废了大心血、百里挑一挑出来的,用来种花不可惜了吗?”
程川笑着说到:“种我的花不可惜。李师傅,跟这个四方壶差不多大的一个花盆您估计要多少钱一个?”
“花盆要比壶简单多了嘛,可是品质还是要求这么严格的话…一个也得20块。”
“我出四十,但是要求品质要精、器形要正。”
“好好好,这位老板真是爽快人。”李师傅忙不迭地答应。
程川掏了八百元现金给李师傅,拿上四方青砂壶。
“李师傅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先走了。一个星期后我还来,看看样品。”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眼即逝,程川这一个星期没怎么去花店,反而又钻进了自己的育苗大棚。李师傅这边更是忙活地晓夜不分。
程川再次见到李师傅的时候,两个人比上次都更加憔悴多了。但是程川看到李师傅烧制出来的青砂花盆的时候一下子精神起来。
三足、四足、平方、平圆…
二十个花盆样品每一件都是一个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程川带着花盆回到临渚市一头扎进自己的工作室。从下午到半夜,程川终于饥肠辘辘地从工作室钻出来,一脸满意欣喜的表情。
工作室里,二十个盆景各具风格:程川把精致的青砂花盆里种上精品云竹、建兰、菖蒲等文人花草,再用小而奇巧的太湖石搭配,最后青苔覆土。一个个精美的案头便诞生了。
现代的文人墨客都钟爱新中式园林、装饰、家居,包括各种摆件。而一件精美的新中式盆栽动辄大几百、上千元。寻常人家纵然十分喜爱也是难以承受。
程川瞄准这个机会,用自己特有的花卉种植养护技术大量培育高端品种文人花草。配上中国风浓厚的太湖石、磁器元素,制造出一个个精品新中式案头,而价格大多都在百元内。
这些案头盆栽在“佳人倾城”花店上新后,主打新中式风格。很快一大批文人墨客和喜欢传统国风的人们就被吸引而来。相对低廉的价格和精美的品质引得顾客争相购买。为了应对供不应求的市场需求,李师傅带上自己的徒弟们一起烧制花盆;程川则展开了一场公司内部培训,传授员工制作精品盆栽的方法和技巧,以此来扩大生产。
“佳人倾城”花店又在临渚市开启了属于自己的一番热闹天地。分店开到临渚市几乎所有大型商场街道。
程川的“佳人”盆栽公司开始拥有了两个经营方向:简易盆栽走量,承接大型活动会场的摆花业务;精品盆栽以高端的风格进入每一户人家。
而程川知道,这对于他的最终目标来说只是一个开始,一场原始资本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