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
鹿赋扔了一个酒壶过去，莫修染稳稳接住，坐在他身旁。
鹿赋喝了一大口酒，指着月亮道：“今晚月色不错。”
月亮被乌云遮住，隐隐约约透着光，莫修染笑了两声，没说话。
“莫谨也在梦椋？”
“嗯。”喉结滚动，一大半酒便入了肚，“去不了江南了。”
听他语气惆怅，鹿赋忍不住看了过去，“你还有得选。”
莫修染摇头，酒顺着嘴角流下，滑入衣襟。
“我们这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选择。”
鹿赋笑道：“北漠殿下，一个让南州无数群臣将领害怕的人，竟在这里埋怨命运不公。”
两个酒壶相碰，清脆一声。
莫修染躺在瓦片上，享受着晚风，指着月亮道：“今晚月色不错。”
天蒙蒙亮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站在窗台边，望着窗外景色。
树叶飘落，繁花凋谢，秋雨连绵。
显得秋日好像是一个万物衰败的季节。
“先生？”
床上的人撑着床榻坐起来，浑浑噩噩间竟能见到一丝光亮。
“先生！我好像能看见一点儿了！”
她惊喜的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他，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可也是一种好兆头。
莫修染大步走过去，轻声问：“能看清我吗？”
鹿意安揉着眼睛，眼前还是模糊的，她便摇了摇头，“不能。”
“西尔让我送你回柳府。”
她仰着脑袋问：“那先生呢？”
莫修染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晚上我来柳府接你。”
“那拉钩。”
鹿意安伸出小手指，生怕他会反悔。
“好。”
这个动作仿佛做了千次万次，两人对此已经十分默契。
莫修染撑着伞，侧头时发现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长高了不少，肉乎乎的脸颊也消瘦了些，出落得漂亮。
也曾听闻她母妃是位绝世美人，想必传的十足十。
到了柳府大门前，鹿意安牵着他的手不肯放。
“已经拉过钩了，还怕我反悔吗？”
她有些莫名的委屈，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
莫修染理顺她的发带，柔声承诺道：“我早些来接你。”
春竹站在内里看着雨中两人情意缠绵，姑娘双手揪着公子不放，公子那眼神足以让人溺毙。
她扣着手心，自顾自的说道：“真是好生羡慕。”
“我想同先生一起用晚膳。”眼睛被红色绸缎遮住，鹿意安看不见他的神情，便急着想听见他的答案，“先生！”
“好。”莫修染应答道，牵着她上了阶梯，“进去吧。”
春竹搀扶着她，说道：“姑娘，那位老先生已经在府里等了许久了，我们快进去吧。”
鹿意安下意识的想要躲掉春竹的触碰，可她抬手身旁已经空了。
她慌张的唤道：“先生？”
“姑娘，公子已经走了。”
春竹看向身后，男子站在大雨中，目光深沉，眼中只有姑娘一人。
待大门关上之后，莫修染才转身离开。
“怎么才来？”
西尔在房间门口左顾右盼都不见人来，就自己出来找了。
春竹含糊说道：“外面大雨，耽误了些时间。”
“那快进去吧。”
西尔带着鹿意安进了房间，桌子上摆放的是一套整齐的银针。
“那老朽就开始了。”
老先生是简秀惠请来的，也不知这位柳家主母为何会对她们如此热情，好在这针灸配上药方当真有效。
“西尔姐姐。”
“嗯？”
鹿意安取下绸缎，细声说：“我好像能看见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