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顿随手一挥,普希、特伦斯、路易便腾空浮在了空中。
“王普希。我能有今天还得归功于你啊,要不是你,我怎会制出如此强大的丽兹呢?”海顿说罢便挥手将王普希从空中放下又接着对其他两位讽刺地说道:“你们两个,如今背弃了我,可找到代替你们的人选了吗?”
海顿挥手将特伦斯和路易放下,又挥手从人群中唤出了一位学员。他面目可憎,豹头环眼,想必这便是哈罗德了吧。海顿来到他身边,对着一旁的普希、特伦斯和路易说道:“你们若能像哈罗德一样有半点忠心,我今天也不会打算惩罚你们。”接着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布兰登说道:“黑蝎社的成员里,能甘愿效忠于我的就只有哈罗德和布兰登了。”
海顿又走到了文诺旁边,温度降到了冰点,他用长长的指甲划了一下文诺的脸颊,说道:“你说对吗?文诺。”
他冷笑了一番,又接着说道:“文诺啊文诺,多么出彩的天才少年,非要为这懦弱无用的女人效劳,我诚心待你,可你却背叛了我。”
文诺一边愤恨地看着海顿,一边紧握着拳头止不住地发抖。
海顿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一旁的我,他细小的瞳孔在银灰色的眼珠里尽情地释放着他的冷漠与残酷,他的眼睛使我感到眩晕难受。
海顿拿他长长的指甲在我脸颊上轻轻划了几下,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说:“刘宇威,我帮了你的忙,但你拆散了我的黑蝎社,该如何偿还呢?”
我没有作答,这时,海顿召唤了不远处穿着里德战袍的布兰登过来,说:“一个是布莱德肖的叛徒,一个是我海顿里德的叛徒,既然如此,你们俩不如较量较量,看谁先能制服了谁。”
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布兰登居然在偷偷为海顿做事。
“你为什么要背叛布莱德肖?背叛我们?”文诺赫然而怒,咬着牙质问布兰登。
“究竟是谁背叛了彼此?竟然还有理由来质问我!是你为了给海顿做事,不管不顾我们三人曾经的友谊,去庇护哈罗德那个该死的杀人狂!他咬掉了我的左手食指,我整整煎熬了一个月,痛不欲生!这都不足以让你为我和安德烈付出半点怜悯之心吗?你的情义在哪里?如果安德烈还活着,他会怎么看待?”布兰登声泪俱下,哽咽着试问道。
“你我与安德烈三人的情义,永远都是最深切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不过如今你要怪我我也没有怨言,只是你出卖自己的灵魂给海顿,真是不值。”文诺严肃认真地对布兰登说道。
“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分道扬镳。我与安德烈的仇,我自己报!”布兰登话音未落,便从不远处冲出一匹狼来,这正是我见过的那匹深灰色狼。它迅速且果断地扑向站在一旁毫无防备的哈罗德身上,死死咬住他的喉咙不放,没挣扎多久,哈罗德便气绝身亡。
松口后,又准备向文诺扑来,见我故意挡在了文诺的面前,它呲着令人发怵的獠牙,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盯了我许久。或许是认出了我在初赛时救过它,便放下了攻击性,转身拖着哈罗德的尸体离开了。
海顿对此也只是袖手旁观,并未插手。哈罗德当初是自愿背叛布莱德肖为海顿做事的,海顿居然连这最忠实的手下都毫不在意,可见他的内心是哪般的铁石心肠。
海顿推开布兰登说道:“最听不得你们说什么情义之事,真令人膈应。你们心慈手软,果然没什么好戏可看。”说罢,他来到文诺面前,把手放到了文诺的胸口上,轻声说道:“文诺啊,好心是换不来好心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那锋利的指甲戳穿了文诺的胸膛。还没来得及反应,文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温热的鲜血从胸口流出,顺着手指和胳膊流到了地上,融化了凝结的冰霜。
我悲愤不已怒气喷发,拿起手中紧紧捏着的那把鹿角刀,狠狠地朝海顿的脸上劈了一刀。只见他捂着伤口大叫一声,然后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高高举起,我差点没有了呼吸。就在局势危急之时,文诺的鲜血中涌出一股白光,这股刺眼的白光变出了一匹白色的驼鹿,那是驼鹿之灵,是布莱德肖的象征。
它仰起头来朝天空嘶吼了一声,声音变成一道光束把海顿和他的队伍击退到了几百米外,撞毁了好几排牧场的木围墙。黑蝎消失了,但受伤的海顿依然没有死心,他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飞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刘宇威,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他随手一挥制造了一股强烈的龙卷风转身夺走冰封着的简离开了,而这龙卷风把古堡的瓦砾和玻璃瞬间卷上了天空,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被卷了进去。
经过令人头晕目眩、耳鸣和头痛的龙卷风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在一片树林的小溪旁醒了过来,那小溪的流水声让人沉静,四周散发着树木的幽香。我想了想所发生的事,这才意识到——文诺是真的离我们而去了。
我拾起身来跑了几步,又头重脚轻地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坐在那里便止不住地为文诺的死而潸然泪下。我为文诺感到内疚,对他的过身感到悲痛万分。文诺往日对我的照顾和给我的帮助是我再也无法偿还的。他生前被误解、被孤立,如今悄无声息地去了。
再也没有人默默地站在一处注视着布莱德肖,再也没有人在夜色中奔波在布莱德肖和里德的路上,也不会再有人在森林的木屋里默默地写下笔记。
我自言自语,好似他能听到一般,说:“文诺,你会变成一颗钻石与其他英勇的学员们一起垂在古堡前的树下,安静地守护布莱德肖吧?安息吧,我也会为你守护这片土地的。”
我拖着饥饿疲惫的身子试图走出这片树林回到布莱德肖,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其他人的下落,走了很久才在森林里看到了一片湖泊,湖边坐着一个金发的少年正拿着一根穿着鱼的木棍在小火堆上烤。我揉了揉眼睛走到跟前,居然是卡尔!
卡尔落魄地蹲在那里,他和我一样,经过龙卷风的撕扯,衣服和斗篷都已破烂不堪。看到我走过来,他立刻放下手上的鱼冲过来跟我拥抱,然后紧紧捏着我的胳膊,眼睛泛着泪花说:“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知道吗宇威,我刚从那边走过来,已经看见十几二十个学员的尸体了。”
他手臂上被树枝划了一道伤口,我从斗篷上撕下一块来,一边为他包扎一边说道:“还好你没什么大碍,也不知道普希和小里奥他们怎么样了。”
他递给我那条烤的酥脆的鱼,露出一丝微笑说:“来,这条是刚烤好的,趁热吃吧。”
我犹豫了片刻,接过烤鱼便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经历了浩劫,又饿了这么久,没有任何调料的鱼肉也觉得无比好吃。
卡尔从一旁拿起一条刚洗净内脏的鱼,然后穿到木棍上烤了起来,一边烤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小里奥他们怎么样,如今连项链都丢了,想飞都也飞不了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先想办法回去吧。”
我不由自主地想着文诺的死,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沉默了半天,也只说道:“文诺他……。”
“哎,谁也没料到,早晨还安安静静的,下午就变成另一番景象了,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卡尔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擦了擦嘴,说道:“都怪我太鲁莽,擅自去了海顿那里,才惹来了祸端。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的,没想到……如今连文诺的命都搭上了。”
“你也别自责了,如果简早早做出防备,布莱德肖不会到这一步。”卡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学员被杀的事从前年就开始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简不会真的对此毫不知情吧?”我怀疑地问道。
“你也对此怀疑?”卡尔问道。
“是啊,简让文诺在海顿那里做卧底,为的就是获得黑蝎社的情报。那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她不应该全然不知啊!可是……如果她一直都知道有海顿的卧底在布莱德肖,为什么还要看着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做坏事呢?”我说道。
“她总说不相信她亲手挑选的学员中会有人如此残酷无情,我认为也只是借口罢了。想必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原因。”卡尔分析道。
吃完鱼我和卡尔继续寻找着回到布莱德肖的路,我们想尽快回去寻找其他学员的下落,也想早些将那些逝去的学员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