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只得点了点头,毕竟主公的意图难以揣测,但是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百里守约开口说道:“世子殿下,我觉得此事还是要亲自前去一探究竟,如果此时真的关联重大,那么他们的目标怕是老城主。”
谢玄浑点了点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马贼在西北培植势力,与中原世家有染,为的必定是大人物,而整个西北值得他们蓄而不发这么多年的只有谢玄一人。
“赵将军,回去告诉赵城主和赵守备,我就不多打扰了,只不过明年怕是便会有人来检察军纪,希望他们持之以恒的训练军纪,展现出我西北男儿风采。”
赵秉低头说道:“末将接令,此事末将会亲自告诉城主和守备大人,但是只怕城主他们不会听我的话啊!”
谢玄浑说道:“这也无妨,我交与你一样东西,他们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的。”说罢,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物交予赵秉。
赵秉看清楚那物件之后,激动的双手接过,叩头谢恩,“末将从今以后愿做一颗钉子,深深契入七杀城,永世为世子殿下号令。”
谢玄浑摆了摆手,“下去吧,记住,此物不可示人,只能给守备和城主二人查看,这伙马贼既然与他们没有关系,就能证明他们至少现在是可靠的,到时候如果立了功,这守备的位子和城主的位子你未必不能做一做。”
赵秉激动的说道:”谢谢世子殿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西北三十四城几乎都是世袭之制,说明白了和中原世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旁支大多都没有官职,因为西北叫做玄雍,主人是谢玄,即使如此,官僚机构也是臃肿不堪,平民阶层很难有什么发展的前途,因为很多位置都被预定了,西北只有这么大,要想升官,只有从军一条路,因为军队扩充是没有止境的,大秦派往长城的军队一般是玄雍子弟,“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们大多数都战死他乡,赵秉出生寒门,这辈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是在这个职位上蹉跎一生了,所以整个亲卫军也都暮气沉沉,不过谢玄浑相信有了自己的这个诺言,这支几百人的队伍会有飞跃成长,因为御人之道就是如此,只有不断的扩大自己的权力才会有动力,而当一个人站在了权力的顶峰时,他就会忘掉自我,全心全意的为天下而着想,并非是他有多么无私,相反,历代帝王最是自私,但是当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资本后,自私就成为了为国为民。
谢玄浑回顾历史,如果不出差错,此时的大秦应该已经全部实行了郡县制,所谓的公门大族都急红了眼,所以才一个个头破血流的把手伸向玄雍,只是不知大唐如何了?女帝血洗门阀可是整个大唐的一个点睛之笔。
整个马贼大营都被搜刮…搜索之后,赵秉带着亲军离开了这里,而谢玄浑他们也一把火烧了营帐,迎着黎明的曙光走向了下一站…
七里河外,赵建兴和赵建群冻的直打颤,他们在等着谢玄浑的归来,哪怕是大败而归,赵建兴心里清楚那帮马贼的根底,那些人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中原世家,那可是仅次于皇室的存在,可以左右一地政局,莫说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西北偏僻城主,就是那一地郡主也不敢与其为敌,所以这些年来赵建兴就任由这伙马贼在自己的心腹地带安营扎寨,这次谢玄浑的清剿行动既是在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因为谢玄小心谨慎的在玄雍为政多年,一直没有采取什么变革措施,而谢玄浑一到七杀城就反客为主,主动提出清剿马贼,而且对马贼的情况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这次其实也是一次试探,马贼被剿灭最好,毕竟就像谢玄浑说的卧榻之侧安容他人酣睡,如果失败也没有关系,到时候中原世家与玄雍争斗,正好减轻自己的压力,真当他在城主的位置上几十年,会是一个白痴?
晨光初晓,一丝暖意让赵建兴的腿脚有了感觉,他看到地平线上数百匹战马奔腾,心里慌了神,这是马贼把这世子殿下给俘虏了?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这件事并没有谢玄的参与。
声音越来越近,身影也逐渐清晰,赵建兴这才看清楚当头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卫队副将赵秉,他左右那些人赵建兴再熟悉不过,都是自己亲卫队的人,这样说来,那世子殿下已经胜利归来了,只是却没有看到他和他的几个随从的身影,赵建兴伸长了脖子向更远处看去,但是一无所获。
等到赵秉走进了赵建兴迎上去问道:“赵秉,世子殿下在哪里?”
哪知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赵秉并没有下马行礼回话,而是在马上不咸不淡的说道:“世子殿下有事先行一步,让末将来告知城主大人。”
赵建兴本来在这里冻了一夜就憋着气,看着自己的下属这么对自己说话,不免心中无名之火暴涨,指着赵秉的鼻子骂道:“你个狗奴才,怎么不留住世子殿下,去剿了一次马贼,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到我还不下跪。”
赵秉挥起马鞭就打了下去,马鞭正好落在赵建兴的脚下,激起一阵灰尘,赵秉右手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城主大人需不需要帮我回忆一下。”
赵建兴看到令牌的时候脸都白了,因为这块令牌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二十年前自己初登城主之位时,西北发生了一件大事,玄雍的文书守备双双被灭满门,明眼人都知道是当时的谢玄干的,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当时两家宅前都插着一支精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写着庸门二字,自此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庸门是玄雍的眼睛和手,只是时间已经磨平了很多东西,那些峥嵘岁月和庸门的故事都逐渐被人们淡忘。
赵建群看着一个小小副将敢对自己大哥,城主大人这么放肆,直接上前喝道:“赵秉你想干什么?你要记住这七杀城是赵家的,你就是个赵氏的贱奴,赵氏养你,供你读书习武,你如今做违上之事,是何居心?难不成你想造反?”
赵秉看着赵建群,不急不慢地说道:“造反?我也想试试,就是不知道城主大人允许不允许了。”
赵建群指着赵秉的鼻子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个孽畜。”
赵建兴打断了赵建群的话,他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迅速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纵使谢玄想动自己,也不是现在,玄雍三十四城的城主其实都已经和谢玄离心离德了,因为谢玄在中原游学,思想激进,刚回来时就曾提出过实施郡县制,大行商鞅之法,结果被老城主给骂了一顿,但是自此以后城主们都对谢玄多了一份戒心,毕竟一个刚一回来就要废掉他们几十代官职的人不可不防,只是防了几十年,谢玄并未有大动静,所有人也都放下心来,忘掉了此事,但是一旦有风声流出,三十四城城主就会再度集结。
既然危害不到自己的地位,赵建兴一咬牙就准备应承下来,毕竟在西北,谢家就是最大的世家,无人可以抗衡。
“建群,莫要说了,赵副将得了世子殿下的命令,自然是有一些特权,我记得巡城将军老了,不如就让赵副将先去补缺。”
赵建群心都在滴血,因为这个位置是自己给自己儿子留的位置,他年纪也不小了,做不了几年官了,正在积极为自己儿子谋后路,毕竟赵家旁支无数,一旦出了五服就算不上赵家人了,这巡城将军就是自己威逼利诱才让他早早归田卸甲,结果却便宜了赵秉。
“大哥…不可啊!”赵建群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赵建兴制止了他。
“怎么,世子殿下的面子你都不给力?就这样定了,另外你们巡城兵马司以后归赵副将指挥。”
赵秉点了点头,这才一拱手说道:“写过城主大人恩典,相信世子殿下会非常满意,在下还有世子殿下交代的要务在身,就不再耽搁了。”说完,赵秉驱马而行,身后亲兵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