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始皇帝登基十年,历经三个月之久的玄雍城魔种围城忽然结束,魔种如潮水般褪去,玄雍城城主谢玄率军追击,大胜,斩首五千。
荒原上,谢玄策马奔腾,身后是五千骑兵,所有人身上都沾染着黑色的血液,个个面带喜色,凯逞马向前,对谢玄说道:“城主,此战,我军完胜,几乎没有伤亡,唯一一个受伤的还是不小心冲进了魔种大军中。”
谢玄并没有高兴而是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觉得魔种突然退兵是为何?如果继续魔种围困个一年半载,我玄雍必破。”
凯说道:“不知将军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玄一挑眉毛,“此话怎讲?我自然是听真话的,只是不妨将假话也说来听听。”
凯低头说道:“假话便是好话,乃是将军您亲自率军大破魔种,立此旷世奇功,真话便是长城之地,恐怕有人前去截断了魔种道路。”
谢玄听了浑身一颤:“此话可是当真?那长城之地百万魔种集结,便是圣人也会被活生生消耗到力竭而亡,如果是精兵的话,至少数十万,那这些人的粮草从何而来?”
凯只是说出了一个人名,“将军可知夫子?”
谢玄神色复杂的看向凯:“你的意思是夫子一人前去长城,阻击百万魔种?”
谢玄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闯荡中原,在稷下学院磨砺的那几年,他有幸远远见过夫子一面,这位当时第一人并无什么威严,看上去倒是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不过便是他默默守护了王者大陆百年。
谢玄沉声对凯说:“我不管你来自什么地方,做过什么,如今你在我麾下当兵,有些话不可多说,你可明白?”
凯拱手说道:“属下明白,这些不过是属下虚想,再无第三人可知。”
谢玄满意的点了点头,:“鸣金收军,穷寇莫追。”
千人骑兵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玄雍,骑士们把一颗颗魔种的头颅铸成京观摆在城外之时,万民欢呼,玄雍城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而此时的谢玄浑和吕布还有赵大力带着同伍的几个人正在玄雍城中走着,好不容易打完仗了,一伍七八个人都大呼要去享受一番,而世子殿下身份已经被揭晓的谢玄浑自然当仁不让成了冤大头,不过世子殿下也是大方的很,反正花的是自己那个老爹的钱,不花白不花,不享受一番,怎么可以。
“就是前面那就是咱们玄雍城最大的酒楼,醉月楼,据说名扬天下的大诗人李太白就曾经在这里喝过著名的醉月酒。”赵大力眼中羡艳之意溢于表面。
谢玄浑有些无奈,这赵大力大字不识几个,还崇拜李白,“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推销手段罢了,不要过于崇拜。”
谢玄浑说这话时身旁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靠了过来,像看一个土包子一样看着谢玄浑,傲气的说道:“兄台不要这么说,这等事情岂会作假?五年之前诗仙太白游历四海,便到过我们玄雍城,他还为玄雍提过一首诗篇,流传至今,据说乃是一首战诗词,无数人趋之若鹜,竞相争抢,但是却被捐赠给了我玄雍城城主府,至今还在城主府的书房当中,被城主大人视若珍宝,你居然不知道?真是个土包子。”
谢玄浑没有说话,一旁的赵大力忍不住了,卷起袖子上前:“瞧我这小暴脾气,你敢看不起我兄弟?”
那士子后退几步,喊道:“怎么,你这丘八难不成还要打人?来人呐,丘八打人了,丘八打人了。”
今日正是整个玄雍举城狂欢之时,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走到了街市,很快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纷纷指责赵大力,赵大力拎着那士子的衣领,拳头举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打上去,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当街殴打士子,这可就上升到了士人和军人之间的争斗了,到时候难以收场,自己不仅要摘掉这身铠甲,还会波及到自己的几位战友。
那士子更加嚣张:“呦呦呦,不敢了吧,当街给小爷赔礼道歉,小爷就放你们走。”
赵大力拳头攥的通红,谢玄浑上前一步,按住了赵大力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事,你先回去,别耽搁了咱们的兴致,我帮你报仇。”
赵大力缓缓的走回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吕布和同伍的病士们也都面色难看,因为现在这个士子侮辱的是整个玄雍城的军士们,那些为了玄雍而失去生命的热血儿郎,烈士不可辱。
谢玄浑走到了那个士子面前,活动手指,士子依旧有恃无恐,“怎么,那个丘八不敢打我就换你来了?我告你没用,你们今天要是…”话才说到了一半,一只拳头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士子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脸上就像开了杂货铺一样,油盐酱醋一股脑流了下来,这叫一个精彩。
那士子捂着眼睛说道:“你个死丘八,居然敢打老子。”
谢玄浑面无表情,“我啊,不仅打你,还踹你。”
直接一脚踩到了士子的腹部下三寸,士子直接双腿一蹬,眼睛瞪的如同铜铃,“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天际。
周围的行人纷纷议论,“哎呀,这人下手怎么这么狠毒?”“你看看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这当兵的真是野蛮。”
谢玄浑转过身来,看着投来鄙夷或是怪异目光的行人,朗声说道:“诸位可知自己血脉当中流淌的是谁的血脉?”
一个老者说道:“岂敢不知,乃是老秦人血脉。”
“那诸位可知道那句谚语,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你们是否太平了太久。”
一个中年妇女喊道:“我们当然记得,但是你当街殴打士子,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名?”
“哦,我在殴打士子?诸位可知我殴打的不是士子,而是一个卖国之贼。”
那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敢卖国?”
谢玄正色,“就在之前玄雍城被魔种围困,诸位可知是何人解了我玄雍之围?”
那老者说道:“自然是城主,城主亲自上阵,在城楼据守三月,更是率领骑兵与魔种对战,此乃是我玄雍之幸。”
谢玄望向城楼,此刻夜幕低垂,城楼上依旧的灯火通明,军士们在来回巡逻,“不,你们错了,真正解了我玄雍之围的是玄雍的军士们,此战我玄雍守军战死三十余万,受伤者不计于数,正是他们三个月来的拼死战斗才迎来了胜利的时刻,你们看那城墙,这是用血肉堆积的,正是无数的玄雍守军用他们的生命诠释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如果没有他们,你们还能站在这里欢庆胜利?但是就是这样无数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年轻士兵们,他们连看这胜利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你却在这里为难他们,羞辱他们,如此行为与叛国合异?”
谢玄浑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震人心神,所有行人都被这一番言辞给震撼到了,谢玄浑的头顶忽然凝聚起了一个金黄色的身影,他的身后有着无数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们齐齐鞠躬,对着谢玄浑一拜,谢玄浑身躯一震,只感觉自己体内一股磅礴的力量窜动,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可以开山裂石。
城中心的一处庙宇震动,几乎是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在回响着一句话“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吕布他们心有所感,躬身向着谢玄浑拜去,此刻城墙之上,城中老房,酒楼之中,无数身披铠甲的身影都对着谢玄浑的方向长长一拜,谢玄浑眼中无数金色的人影窜动,最终与自己合为一体。
他知道这是玄雍千千万万逝去的英灵长留世间的残念,他们都被这一番话给感动了,此刻的谢玄浑如同玄雍军神,万军跪拜,他看着那跪倒在地面如筛糠的士子,士子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如同一滩烂泥般都在地上,竟是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好,说得好!”不知是谁首先出声,所有人都在热泪的鼓掌,吕布和赵大力他们更是眼含热泪的迎了上来,所有人都簇拥着谢玄浑向着前面走去,谢玄浑被数不清的手给架了起来,抛向高空之中。
老街旁,谢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从军数十年,第一次听到了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他欣慰的笑着,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要出息的多。
他身旁的凯依旧带着面具,但是面具之下那坚毅的面孔上早已布满泪水,他想起了自己那死在长城上的几十万同足,原本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上的黑色纹路竟在缓缓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