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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坑埋俘虏(2)

又急又怒的姜魁忍不住大喝一声,一剑荡开周围所有的兵器,然后闪电般劈死两人,最后一剑刺进了一名秦兵的胸膛。然而还没等姜魁拔剑出来,数根长矛就戳了过来,他只好弃剑疾退。

姜魁又从秦兵手中抢过一把长戟,连扫带劈奋力砍死几人,一名秦兵挥戈来刺,被姜魁扬戟横扫,劈头打死。

突然,一把青铜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劈来,姜魁举戟去挡。长戟却被从中劈断,接着他的胸膛被一脚踢中,跌到一旁。姜魁胸口一闷,一口血喷了出来。还好踢住姜魁的那名秦将没有继续追杀,而是拎着宝剑转头砍杀起其他赵军俘虏。

姜魁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站起身来,茫然地举目望去,却发现元让睁着眼睛就躺在不远处,身上鲜血横流。

姜魁怒吼着跑到元让身边,猛地跪倒在地。

看着已然死去的元让,姜魁一时间变得神情木然,只是一双眼睛呆滞地望着元让的尸体,一下子傻了。

而就在下一刻,痛苦、仇恨、愤怒、惊惧、恩义,百般滋味霎时涌上姜魁的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如发疯一般,一把抱起元让的尸体,号啕大哭起来。

那名踢住姜魁的秦将不耐烦场上的混乱,眸子里倏然掠过一丝阴骘之色,大步走到弓箭手前面,挥起宝剑,残酷地吼道:“放箭!”吼罢,扬起的宝剑虚空斩落!

两千名弓箭手听令,无情地张弓、搭箭、拉满弦,然后松手。顿时,无数的长箭厉啸着划破长空,整整两千支羽箭形成一片密集的乌云,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霎时飞临数万赵俘密集的头顶,然后带着锐利的呼啸声,像无尽的雨点般铺天盖地砸落下来,“咻咻咻”地钉进手无寸铁的赵兵身体中。

面对狂风暴雨般密集而来的长箭,赵兵就像野草般倒了一片又一片,惨嘶声响彻云霄,会聚成一曲悲壮的死亡进行曲!

姜魁身边不断有赵卒被长箭射倒在地,章仁和萧雄也身中数箭,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不一会儿就停止了呼吸。

听着赵兵的哀号和惨叫,又看见章仁和萧雄的惨死,姜魁不禁抱着元让的尸身放声痛哭。哭声夹杂在凄厉的痛嘶和怒骂声中,令赵兵的反抗显得更加的悲壮和惨不忍睹。

密集的箭阵终于击垮了赵兵的斗志,他们开始纷纷溃退,秦兵刀枪剑戟蜂拥而下。没用多久,赵兵就全被赶下了大坑,姜魁抱着元让也被人群挤了进去。

秦兵团团站在土坑周围,一部分秦兵手持兵刃将爬上来的赵兵砍落回去,一部分秦兵挥着铲子开始奋力填埋。

尘土飞扬中,赵兵有的放声怒骂,有的恐惧得痛哭。

姜魁跪在元让的尸体旁,听着耳边凄厉的吼叫声、悲愤的咒骂声、嘶哑的哭喊声,呆呆地看着坑上一块块泥土漫天落下,遮住了他的视线,就连湛蓝的天空都变得模糊不清,灰黄一片。

姜魁默默地看着周围,无数的赵兵在无声地愤怒,无声地悲伤,无声地恐惧。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僵硬地转过头来,身旁的元让看起来却似乎格外的安详,是不是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猛然间,姜魁想到了韩章、愣子、莫逾、章仁、萧雄、苏射、赵括等等好多好多曾经熟悉无比的人。这些人都死了,他们都很安详吗?不!他们是怀着刻骨的仇恨死去的!眼前的这些赵卒只是想活着回家,难道这个要求也过分吗?但是秦军却无情地欺骗了他们,白起欺骗了他们!卑鄙地杀害了他们!他们绝不会安详地死去!

想到这里,姜魁身体中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积蕴了长久的怒气、怨气和戾气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强大的气流直把姜魁的胸膛高高顶起。

姜魁怒目圆睁,忍不住仰天长啸!

“白起!你杀人盈野!不得好死!”

40万赵卒被坑杀的噩耗传到了赵国,举国震惊、朝野恐惧、万家哀痛。一时间,悲伤成了邯郸城内的主旋律,多少母子永别,多少夫妻离散,多少父子阴阳相隔!邯郸城内家家戴孝,户户流涕,哀号之声不绝于耳,天地为之动容,就连孝成王也跪在赵氏宗庙前失声痛哭,祈求先祖的护佑。

长平大战不但是赵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也是秦国人心中永远的痛。战后,秦国数次被其余五国攻击,甚至一度被攻入咸阳郊区的蓝田一带,过了许多年才恢复元气。

经此一战,秦国统一天下的形势已经不可逆转,标志着以列国林立、兼并战争频繁为特征的战国时代即将终结,一个史无前例的中央集权封建大帝国就要降临。从这一点来说,长平之战是一场划时代的战争;而赵括,只是一个历史的弃儿,一个旧时代终结的殉葬品,一个新时代开始的牺牲品。

长平大捷,在秦国举国欢呼庆祝胜利的时候,有两个人突然变得让人不可理解,让历史不可理解,一个是秦昭襄王,一个是范雎。

长平之战后,白起乘胜一连攻下赵国十七城。赵国国都邯郸近在咫尺,灭赵指日可待,白起打算一举把赵国从地图上抹平。按他当时的想法,趁着赵国主力尽殁的空当,秦军只需再向前推进百里,直逼邯郸,一个月就可以把赵国拿下。

谁知,白起总攻邯郸的命令还没发出,秦昭王和相国范雎一商量,就令他班师。

白起做了种种可能的猜想也没有想明白。

后来听说、传闻、谣言,是平原君赵胜的门客苏代受了赵王重金邀聘,到咸阳见了应侯范睢。

两人见了面,范雎对苏代说:“君为何而来?无非是为赵国游说吧?”

苏代说:“不,我是为君而来。”

“哦?说来听听。”

“武安君白起击溃赵军,赵括阵亡。”

“嗯。”

“白起欲攻破邯郸,一举覆灭赵国,创不世之功。”

“嗯。”

“您大概没有想过,武安君用兵如神,这次长平一战,尽显威风,现在又直逼邯郸,赵国就要灭亡了。赵国一旦灭亡,秦王势必成就霸业,秦王要是称帝,那武安君功高盖世,到时他可就是秦国统一天下的头号功臣了。您现在的地位虽然在他之上,可是将来恐怕就不得不位居其下,您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让我想想。”

“这还需要想吗?”

“那我应该如何?”

“秦国曾经攻韩,上党百姓皆投奔赵国。看得出,天下之人不乐为秦民已很久。现在如果灭掉赵国,秦的疆土可以北到燕国,东到齐国,南到韩魏,但所得的百姓却不会有多少。现在的赵国已经很衰弱了,灭不灭都无关紧要。您倒不如劝秦王暂时同意赵国割地议和,不让白起再得灭赵之功。这样,您既有割地之功,又解除了武安君的兵权,那您的地位就可以稳如泰山了。”

据说就是这么个原因,范雎以秦兵疲惫,急待休养为由,请求昭襄王允许赵国割地求和。昭襄王应允。赵国割六城以求和,正月双方罢兵。白起闻知此事,从此与范雎结下仇怨。

秦昭襄王知道白起对自己的决定一直耿耿于怀,有一次就去问白起,白起把赵国当时的形势一分析,把应该攻赵的道理一陈述,秦王就后悔了。

倒也不完全是秦王后悔了,当时秦兵已经得到了很好的休整,因为这时离长平之战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

秦昭襄王终于决定,令白起为将,全力伐赵。但天公不作美,白起病了。但秦王是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秦昭襄王四十九年(前258年)九月,秦昭襄王令五大夫王陵为将,领军10万,开赴邯郸。

继长平大战后,又一场极度悲壮的邯郸大战爆发。

这次,孝成王重新起用廉颇守城,老将军可没给王陵任何机会,还招募训练了一支敢死队,时不时趁夜出城对秦军偷袭,那仗打得王陵很是郁闷。

直到第二年正月,王陵攻打邯郸不顺利,屡屡受挫。邯郸一直不能攻克,秦昭襄王又增发重兵支援,结果王陵又损失五名校尉。

秦赵就再一次这样僵持住了。秦国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白起的病好了。

秦王说:怎么办,还得要你亲自去了。

白起说:两年了,战争的最佳机会早就失去了!赵国老将廉颇可不是当年的赵括,他精通兵略,而邯郸又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加强了防守,不易攻取。而且大王您当初和赵国签订了和约,现在反悔,岂不失信于诸侯?诸侯本来就怨秦已久,若是这样,诸侯一定会联合起来对抗秦国,诸侯若援救,发兵一日即到。若赵国与其他诸侯国理应外合,必能大破秦军。所以,臣觉得这次出兵,恐怕难以取胜。

“我不管,你一定得去。”

“这个恐有不妥。”

“难抗你敢不听本王的号令?”

“大王恕罪,臣下实难从命。”

昭襄王见此行不通,又派范雎去劝说。白起由于范雎上次阻止他进兵邯郸,一直耿耿于怀,于是称病不起。

秦王问范雎:“武安君真的病了吗?”

范雎说:“不知是不是真病,但他不愿带兵的想法十分坚决。”

昭襄王很是不高兴地说:“他以为我大秦除了他就没有良将可用了?当初长平之战,是王龁领兵打的,王龁哪一点比不上他?传令拜王龁为伐赵统帅,增兵10万攻打邯郸。本王就不信,离了白起,秦军就攻不下一个邯郸!”

秦王说对了,离了白起,王陵也好,王龁也罢,就是攻不下邯郸城。

同年12月,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国信陵君无忌带着八万精锐魏武卒赶到邯郸城下,同为战国四公子的楚国春申君黄歇率领楚国大军也同时到达。

秦国亦再次增兵邯郸,秦将郑安平率领增援的秦军赶到前线,大战一触即发。

12月底,信陵君指挥魏楚联军对秦军发起猛攻,魏军战于城西,楚军战于城东,赵军出城接应。秦军三面受敌,全线崩溃,主将王龁狂退百里才摆脱了三国的追杀。驻守邯郸城南的郑安平所部两万秦军被重重包围,粮尽援绝,只得投降赵国。

邯郸一战,秦国伤亡惨重,不但士卒伤亡数十万,还丢失了几年来侵占赵魏的所有土地。不得已,只好派秦太子嬴柱(秦昭襄王死后继位为秦孝文王)之子嬴异人质于赵国,后来赵国商人吕不韦助以资财,共逃归秦。嬴异人改名嬴楚,秦孝文王死后继位为秦庄襄王,生秦始皇嬴政。

不过邯郸之战秦国虽然惨败,却未伤及根本,它的军事霸权依然存在。

秦军大败的消息传回秦国,白起听到后居然说:我就知道邯郸不好打,秦王不听,结果怎样?

果真是祸从口出,白起这句话,有点嘲讽。昭王听后大怒,强令白起出兵,白起自称病重,范雎再次前去请求,白起仍称病不起,死也不肯率兵。

白起这么不给面子,秦昭襄王也怒了,于是削去他的封号和官职,贬为平民,并赶出咸阳,迁居阴密(今甘肃灵台县西)。偏偏这时白起又病了,一时间不能走,在咸阳养了三个月的病。这期间诸侯不断向秦军发起进攻,秦军节节退却,告急者接踵而至。前线连接失利,秦王便迁怒于白起,恼羞成怒的秦王派人强行遣送白起,令他不得留在咸阳。

白起只好抱病离开咸阳,走到杜邮时,范雎又对秦王说:白起被贬迁出咸阳,走的时候,心中愤愤不平,还口出怨言,如果让他跑到别国去,那就是秦国的祸害了。

于是昭襄王派使者拿了宝剑,追上白起令其自裁。

白起伏剑自刎时说:“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又说:“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于是自杀。

长平大战结束后的第五天。

昆仑西山后侧终年云雾环绕,犹如缥缈仙境般令人望之则心旷神怡,然而却没有一个世人能够看清此处的真正面貌。

真正的昆仑山就在这里。

真正的昆仑山在整个昆仑山脉的最西边,山体高耸入云,山路陡峭崎岖,再加上终年雾气缭绕,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任何情况。

昆仑山上灵气充裕,云雾腾腾,祥兽瑞禽无数,更有山涧飞泉,珍奇草木遍野,到处繁花朵朵,彩蝶翩翩。

好一处世外仙境。

山顶有数十间金瓦大殿,闪闪发光,璀璨夺目。此时最中间的主殿重霄殿中有一白发老人正盘膝而坐。

老人身着白袍一尘不染,头顶扎一金冠,眉须皆白,飘然若仙,手捏兰花指,掌心向上放在双膝上,吐故纳新,正在修炼昆仑山的独门秘法混元一气功。

突然,老人浑身震颤,猛地睁开双眼,叫声:“不好!”立即掐指算来,眉头几乎纠结到了一处。

过了半晌,他才长叹口气,说道:“冤孽啊!”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抖手挥去,玉符化作一道长虹直冲天际。

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大殿上两道金光闪过,忽然凭空出现了另外两位老者。

原先的老人笑道:“清源、明德两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无尘道友别来无恙。”被唤做清源和明德的两位老者同时稽首道。

这清源乃是峨嵋山现任掌门,那明德是蜀山现任掌门,和昆仑山掌门无尘子都是如今修真界的泰山北斗。

“两位道友可知为何急召二位前来?”

清源和明德互视一眼,眼中忧色尽显,便听明德沉声道:“可是为人世即将到来的一场浩劫?”

无尘满脸肃容,点头说道:“正是,贫道刚才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怨气,不禁掐指一算,发现不日就会有一场大劫降临世间,故急召两位道友商议对策,不知两位道友意下如何?”

“拯救苍生我等自然义不容辞,只是不知此劫因何而起,不如我等三人去寻那怨气爆发之地,看是否可以将此大劫消弭于萌芽。”清源缓缓道。

明德和无尘随即点头,齐声称:“该当如此!”于是三人各驾起一道虹光向昆仑山下飞驰而去。

三人感应着怨气的方向一路疾飞,直耗了几个时辰才来到了长平战场外。

他们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虽然地上的尸体和杂物已被清理干净,但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树上挂着的,野草石块上沾着的都是已经风干的血肉,不时地还能看到杂草丛中露出的已经开始腐烂的残肢断体……而最令无尘子他们震惊的还远不止这些。

只见整个长平战场方圆50里内,有一股股黑气弥漫在地表,就像蚯蚓般纠缠着、蠕动着,煞是惊人。幽暗的天空下,凡是黑气弥漫的地方,草木皆枯,鸟雀无声,天地间一片死寂。

战场上的天空电闪雷鸣阴云密布,时不时地还有道粗大的闪电划破长空。整个这段空间就像修罗冥界般阴暗诡谲、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好浓重的尸气!”无尘颤抖着掐指算了算,脸色苍白地道:“几天前,这一带发生过一场大战,有超过百万人战死!其中近半的降卒在这里被活活坑杀!”

“40万人被活埋?太残忍了!是谁干的!”明德神情极度骇然,显然震惊不已。

“知道是谁干的也没用了,反正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现在关键是要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清源面沉似水地说道。

“奇怪,就算是地下掩埋了几十万的尸体,尸气也不会凝聚如此长的时间,白天的阳光会驱散尸气的凝结。这里又不是什么极阴之地,尸气过不了几天就应该消散殆尽才对,而这里的尸气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重,为何会这样!”明德满脸惊疑不定地说道。

“看那里!”无尘突然伸手指去。

清源和明德立即定睛看去,只见离三人十几里外的一处山谷中,黑气已经凝聚到近乎实质的地步,而且四周的黑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汇入谷中!

“看来问题就在那里了,”无尘沉声说道,“我们速去查看!”

三人刚要动身,突然,天空一道亮到极点的闪电“咔啦”一声划破天空劈将下来,几乎要把浩瀚的苍穹劈成两半!粗大的闪电直直地劈到山谷上,将一大片树林击成灰烬。接着,又是数十道威力无匹的狂雷挟天地之威轰隆隆地砸到那座山谷的周围,仿佛在威胁和警告山谷中的某个东西,叫它不要出来。

狂雷一口气砸了上百道,直轰得地动山摇。

“不好!是天劫!”三人顿时脸色大变,心头狂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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