橦国元立年间春种时节各地正忙碌的播种，在南方却连续下了三个月大雨，在一个偏远的山区一声惊悚的喊叫声却打破了这平静“决堤了，快跑啊！”
喊叫声引起了喧哗，各家各户开门之时水已经冲到家门口，一片哭喊声纷纷响起，一户简陋的茅屋之中，牛三还在和父亲说着要与村里的教书先生读书习字的事情，因为家里实在贫穷，哪怕学费可以免了，但是如果让他去了，家里就少了劳动力，年前已经计划好开的荒地就要搁置，好说歹说牛三都倔强的要去读书，气的他爹拿着棍子就想往他身上招呼，这声叫喊声也打扰了这对父子的交流，牛三跟着父亲准备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本来还庆幸没有挨老子的打，下一秒就被洪水冲的东倒西歪呛了好口水，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水已经快到腰了
“爹，发水了，怎么办”牛三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惊慌失措道
“拿东西往高处跑，你奶奶呢”说着牛三的父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到
“奶奶去先生家了，说是给我教学费”
“糊涂，还不赶紧去找你奶奶，这家就没有一个省心的”说着匆匆拿了点粗粮，家里仅有的几枚铜钱，拉着牛三就往徐秀才家跑，水流还在不断加大，两人加入混乱的人群往山上走着，在前往秀才家的路上终于遇见了两个逆着洪水颤颤巍巍前行的老人，正是自己的老母和秀才，牛三跟着父亲赶紧过去搀扶这这两位老人
“娘，这大雨天你好好的出什么门啊”看着安全的母亲，牛三的父亲稍微松了口气，但是想着她偷偷出来，想给牛三教学费的事还是忍不住说到一二
“说你这些干嘛，娘还不是想着开春了让三儿和先生好好读书吗，说不定咱们三儿也能考一个秀才回来”说着还不忘对着徐秀才笑了笑
但对此牛三的父亲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读书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看看徐秀才年过花甲才考取的功名，在这乡野之地读书还不如种两块地，交了税余下的家里还能有点口粮，到时候再给山儿找个圆润好生养的媳妇一家人也就够了，至于读书，他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
“牛三是个好学的，等着洪水过后啊，就让他来我家，鄙所学定如数教给他”看着搀扶自己的牛三，徐秀才还是很欣慰的，只是眉宇之间对着这不断升高的水流有了一丝担忧
“他哪是读书的料，等着洪水过后庄稼地怕是要好好修整个才行，读书识字什么的，劳烦先生能教他写个名字就可，哎呦，娘你掐我干嘛？！”一边搀扶着老母一边忍不住揉了揉被掐的手臂
“先生别管我爹，等好了，我一天，不三天就能打理好地，到时候我就和先生读书习字，然后当大官”哪怕深陷洪涝之中，牛三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对未来的向往
“就是就是，我家三儿最有出息了”牛三的奶奶也笑道
“娘小心！”不断加大的洪水把房屋和柴火都冲了出来，差一点一根木桩就要撞了过来，急忙拉过老母躲过了被洪水冲出的杂物“这样下去不行，估计是决堤的口子又变大了，娘还是我背你吧”
“你背着能走好吗？注意点就行了，加把劲走快点就到山上了”说着还不忘招呼牛三走快点“三儿好好扶着先生，可别像你爹这般无用”
牛三笑了笑却是不敢搭话答应“奶奶你小心点”
刚扶着先生上了岸，洪水就有又喧嚣的过来了，眼看已经漫过胸口，牛三赶紧帮着父亲搀扶奶奶上了岸
“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代这，倒是多亏了你们，人都安全了，我们赶紧上山吧，眼看着洪水就要涨上来了”徐秀才看着洪水还是担忧的说到
“就是，三儿他爹，我们快走吧”刚刚准备走过去，奈何雨天路滑土地也松软起来，牛三他们所站的位置承受不住四人的重量整块塌入洪河之中
“啊！奶奶，爹，先生你们在哪里”跌如河中已经找不到众人的身影，牛三冒出水面，看见洪河的下游在挣扎的人，赶紧游了过去，另一边牛三的父亲也从水里冒了出来，也向着挣扎的人游去
“爹？”认出来人，牛三有些惊喜
“少废话，救人”看着牛三也不废话，赶紧游过去救人
“爹，是先生！”两人游过去搀扶着徐秀才让他得以站里，凶猛的咳了几下，直到把已经发白的脸咳的发红才得以喘息
“徐先生怎么样？”牛三的父亲问到
“我没事，牛大姐呢？”徐秀才睁着不太大大眼睛问到
“我去找找，三儿你们先上岸，照顾好先生”说完一头扎紧水了
“爹！”看着已经潜下水的父亲，牛三只能扶着先生赶紧往岸上游
回头刚好看见已经找到奶奶的父亲也准备往岸上走
牛三准备把先生安全送到岸后就去帮父亲，两人刚好上岸，洪水已经铺天的席卷而来
“爹！奶奶！”眼看一颗被冲垮掉的树撞击两人，牛三撕心裂肺的喊着，下一秒便要跟着跳下水去
“牛三！别冲动，已经来不及了”徐秀才眼疾手快的拉住还在挣扎的牛三
“我要救我爹，我要救我奶奶！她们还没有死她们还活着，放开我”牛三哭喊着，不能眼看着自己父亲，奶奶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已经迟了，你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不，我要救她们，你放开我”不顾徐秀才的阻拦，牛三就想跳下去
“牛三你想你爹你奶奶不能瞑目吗，你快和我走”说着拉着已经呆痴的牛三走了上去
而洪水却已经把不平静的河面叨扰的更加喧嚣
站在山顶，看着汹涌的河水，别说是一个人，哪怕是一头牛也足矣淹没在这一场灾难之中
直到已是深夜，雨还在下，几胡幸存的人家挤在一间不大的山洞里避雨
“先生，你是我们村的文化人，现在村子已经不在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正在烤火的青年问到
“对啊对啊，村长他们早就带着人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也跟着去吧”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农说到
“刘老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走了，随便再买个村官几亩地也能好好过日子，我们离开了这能干嘛去”听着一个妇女忍不住说到，也赢得一片赞同
“对啊，地没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就是，就是，看这个事…”
…
不时七七八八众人都不安的议论起来
“好了，大家听老夫一言，这村肯定是回不去了，目前大家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前往县城里，出那么大事，朝廷肯定不会不管我们，只要到了县城就肯定会有活路的，时候洪水过后大家再回来就是了”徐秀才安抚了一下大家，看着角落里的牛三叹了口气
“嗯，我们听先生的”
“对，明天我们就去县城，县老爷肯定不会像村长这般”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
“好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就出发”徐秀才说完就走到角落和牛三并坐着
“三儿，是我对不起你们，要不是我，你们也早就到山里了”徐秀才愧疚的说到，要不是他们爷俩先救了自己，他父亲和，奶奶也不会在后面遇害
“不关先生的事，是三儿没有用，没有保护好她们”说着吸了吸鼻子“我答应了爹会照顾好先生，只是可怜我爹我奶奶连一块安葬的地方都没有，这会儿，都不知道到了哪里”说着眼泪鼻涕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拿着还来不及烘干的衣袖狠狠的搽了一下
“唉，以后我就是你亲人，我定不会忘了答应牛大姐的事，让你读书习字光宗耀祖”听着徐秀才的话，牛三现在却开心不起来，偶尔会想，是不是如果不嚷着要读书，他和父亲最后一次交流就不会那么不愉快
看着洞外还在下的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可望着山下不减反增的洪水，众人只能一言不发的向着县城出发
徐秀才看着对着洪水方向跪着的牛三，只能默默陪伴，没有碑，没有骨，连一点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狠狠的磕了三个头说到“爹，奶奶，三儿走了，等三回来”说完站起来对着徐秀才说到
“先生我们走吧”徐秀才只是点点头，在一言不发的沉默中，跟着队伍，前往牛头村的县城淮安县
路上才发现，并不是只有牛头村受到了灾害，各大县乡也是流民四起了，各大村镇的人都涌向了淮安县，随着人群进入临时安排的难民营中，看着衣衫褴褛的人眼神中已经是死气一片，牛三有紧了紧挽着徐秀才的手
“莫怕，有我呢”安抚了牛三，徐秀才找到了难民营的官差说到
“官老爷，我们是淮安县牛头村的，村子已经被洪水冲垮了，现在牛头村还有几十号人在，麻烦官老爷给到家安排一个场地”徐秀才弯着腰客客气气的说到
“牛头村的？嘁，又是一帮穷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说道“既然是淮安县的管辖区内，帮你们安排也是应该的，只是这辛苦费”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二人
“哼，不是穷鬼谁来着啊，还辛苦费，我们哪里来的钱财孝敬你”看着官差的表情，牛三一下就懂了，愤愤不平的叫到
“牛三慎言！”徐秀才也想不到他那么冲
“呵，还挺横是吧，没有辛苦费就一边呆着，这十里八乡的有的是人，爷忙着呢，快滚”说着推开二人便是走了
“你！”牛三还想说什么，徐秀才拦到
“算了三儿，我们再想想办法”
“可是先生，他这样还有没有天理，我们可是每年都上了税的，出事又不管我们吗”看着不平的牛三，徐秀才只呢喃道
“这王法都不管用还谈什么天理”
“先生你说什么？”牛三不解的问
“没事，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