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到冬,我们三个跟着诸葛亮逛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山脉,边逛边和诸葛亮聊聊人生。
没事听他说乐毅比管仲,拾掇拾掇药草,望望天,看看地。
偶尔拉上崔州平和石广元(名韬)、孟公威(名建)一起在山中喝喝酒侃侃天地轮回。这三个人加上徐庶徐元直便是诸葛四友。
但是自从他们第一次和我喝酒,我一杯下肚就不省人事后,他们就很少找我了。
胡清带着彩舟帮衬着诸葛均料理农事,屈易经常还要跟诸葛亮比厨艺。小源说什么不能荒废学业,带着把铲子就去考古了,三天一回,一去一天。也不知道这公元207年的中国有什么古给他考的。
至于简儿一家,那就是这乱世中官府所管的事了,能引起我注意的,也就是那个现代化的创口。
虽然没有手机,但是和诸葛亮聊天很有意思,他不像武侯祠里的庄严令人敬仰,也没有高冷不近人情的感觉。
眼前的诸葛亮很风趣,不过一个少儿郎罢了。
在青山秀水中吟诗颂德,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悠悠哉哉,就这样晃过了一个月。
我看着漫天洒下的雪,不禁感叹这时间过得真快。
仿佛才在武汉过完了一个足不出户的冬天,又马上迎来了这纷纷扬扬,若迎风柳絮的大雪。这些时,我们从集镇上换来了不少必需品,衣服也都穿上了鹤氅(chang)。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诸葛亮念兵书的声音常从书房中传出,我屁颠屁颠的跑去跟他讨论兵道,却总被训得体无完肤。李梓源笑我是不自量力,以为看了点学究书就想跟大神打。
这日,我又不自量力的去找孔明大神谈论《孙子兵法》。
“《武经七书》始作第一计篇,乃战略谋划,你可得好好理解其意。”诸葛亮将一卷书简扔给我,我接过展开,发现跟《宙合》一样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篆文字,我还是有些看不习惯。
我微微合上竹简,此时纸张虽已发明,但是想要长时间记载文字,人们还是会惯用竹简刻画。
“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计于庙堂也。”我缓缓道出在《十一家注孙子》上看到的曹操注释,这是对计篇最早的概括。
“不要泛浅的读,要深入理解,我去找屈易商议些事,你去竹廊吧。”诸葛亮站起来道。
我又拿了一个书简走出门,崔州平又来到了诸葛庐。
我坐在竹廊里看书,见到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孔明在里面研究犁具呢,等开春了,家里的田地要再翻一遍。”
“好啊,这雪够大,冻死那些小虫。南公子,看得何书?”
我把书递过去,一边说:“不过《诗经》尔尔。”
他翻一遍我读过的地方,然后把书还给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胡子说:“哦?‘北风其凉,雨雪其雱(pang)。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正是。”
“看他人雪中奔跑哪有自己赏雪有意思?襄樊的梅花开了,我来找你和孔明一同去赏梅。”
我算了算日子道:“可刘皇叔上次不就留言说他不久后便会再访孔明。”
“州平上次就对其言‘当归当归’,怎么还说不听呢,孔明不应该去趟外世那滩浑水!”
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哦!上次是你把刘皇叔给劝回去的啊!”
他懊恼地挥挥手:“且不提了,孔明呢,收拾收拾我们去山上赏梅啊。”
我带他进了屋,诸葛亮正在和屈易削木头。听过崔州平的来意,诸葛亮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顺便把屈易和李梓源也带上了。
雪下得小了些,脚印很浅的盖在地上。山里基本上没有人,但是受到北方战乱的影响,很多人南迁,就连这么偏僻的山里都有人居住。
我们在半山腰的一处人家里小憩。
这是一家猎户,行至此处,人多少都会有些疲倦,刚好可以在这里喝杯茶水休息一下。这也是山上猎户与收购人交易的地方。
崔州平还在扯得诸葛亮跟他谈出山的事,“外界凶险,去不得啊!”
一位和善的大婶端来了些面食给我们,诸葛亮拿起一个面饼就塞到了崔州平嘴中。
大婶善交谈,叭叭的给我们讲了许多山中的奇闻,特别是什么先朝战国哪个王侯埋在哪啊,有什么诡事啊。
大婶讲的乐呵,我们听得也乐呵。毕竟都是道听途说,往来是客,听过也就听过了。
小源撑着下巴,颇有些漫不经心:“大婶,你这些事都是平常过路的人为显自己能耐编造的吧。”这话听得绕,也是古语不通的问题,放现在,也不过是:都是几个冒得事的伙计瞎吹皮扯的慌闲事。
大婶一听就急了,虎背熊腰的,一拳头砸在桌上,把诸葛亮面前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瞎扯,婶这里还就有一事,那可是俺亲眼看到滴,真滴嘞!”
我们饶有兴致的听她说,都把下巴撑着,挑着眉。诸葛亮用相当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撑起了下巴。
我瞧着他,嘶,我是不是应该再翘个二郎腿?
那大婶瞪着双虎眼,竖起根粗手指开始说:“就是一个月前滴晚上,那黑抹滴天,一个蛮大的影子从俺家门前过。”
“俺当时在门口打水啥,那个影子‘咻’的一下就从林子俩爬出来,一对发亮的眼睛瞪着俺,俺当时都唬住聊,以为哪个偷鸡子的,冲进屋里就要拿刀子,结果你几个猜咋样?”
还没等我们猜,大婶一个跺脚往后一跳大喊:“不见聊!就那样凭空没有了!”
小源不屑的道:“那有什么稀奇的,那人跑的快罢了,不然还等挨你砍不成。”
大婶脸上露出惊恐:“那一看就是个人,眼睛哈是红滴,吓死个人,手上提着个俺不认识的玩意。”
“俺家的那天正好出去了,俺抓个刀回屋子里守着都不敢出去,第二天天刚亮,俺出去一看,你们猜俺看到啥了?”
“好多滴血!血就沿着俺家门口一路上了山,吓得俺哟!”
又是杀人?这世道还真不太平。
屈易道:“大婶你没报官吗?”
“没啊,又不知道那人哪来的。不过听俺家的说,他回来时见到山下一户人家被官府围了,是有个人死了,听说还是山下大户诸葛家给报的。既他们报的,应该官府会管吧,诶,你们也是山下来的,认得那个诸葛家否?”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诸葛亮率先站起来,拱手道:“多有打扰大婶了,但余等赶路要紧,告辞。”
见状,我从袖袋里掏出一些药草塞到大婶手上:“婶,这些都是药材,打猎进山用的上。”
“哎哟,俺谢谢各位公子喽。”
我们继续向山上走,一个月的时间,什么痕迹都给抹没了。
诸葛亮看起来有些消沉,我抱歉的拱手,“孔明,害你失了兴致,是在下愧对。”
他抬起头看着我,“不,亮只是感叹,这一个月已过,记得那户人家的只有山中过客罢了。”
“乱世当道,民不聊生,官府还要抵抗曹贼,百姓们也都只能顾着自己的生活了。”
我看了看天色,刘备这时应该已经到了诸葛庐了。
二顾茅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