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贤侄……”白朴一把拉住洪亮,“当务之急是和这些官兵讲清楚事件缘由,迟则生变……”
“讲,讲什么?”洪亮势如疯虎,双目尽赤,瞪着这位自己之前非常感激的武林长者,“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我师父会死吗?”原来洪亮情急之下,神智有些糊涂了,将对章泽和魔道中人的仇恨转到了所有眼前的人身上。
“你……”白朴何曾受过这等斥责,脸色泛白,后退一步,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白家主,他也是一时之间心焦之下说这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唐天看见白朴有些不对,赶紧劝说。
“哼,这些东西都是忘恩负义之辈,老的该死,小的该杀……”史一柱心中原本就有些对庞锐不忿,心中责怪他多事,弄了个武林大会,自己死了不算还让自己师兄以及众多的武林人士陪上性命,现下又见他弟子对恩人如此态度,怒火中烧,恨意顿生,一手搭在剑柄上,就要发作。
这一句话仿若导火索,洪亮身后的师弟们齐齐的拔出鞘中的兵器,空气立刻如同凝固般的,窒息的吓人。
“住手……”苗疆见庄外剑拔弩张,庄内同样是一触即发,即便是修为深厚也是心急火燎,“各位克制一点,既然大家都知道是圈套,有何必一定要往里面钻呢?”
“洪贤侄,令师已经为了这个圈套陪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你还要陪上你师弟他们的性命么?”苗疆这几句话看似低沉,却在整个院内回荡。
长孙剑虽然久闻雍州穿空府的家主苗疆之名,但和这个同为十大门派世家的家主从未谋面,今日见他谈话之间似乎将苗家的声波功融入其中,心中暗自钦佩,不由猜测苗疆的修为是否达到了十一境的伪境。
时隔半响,洪亮终于平静下去,摆了摆手,后面的师弟们终于放下手中的刀剑,苗疆长嘘了一口气。
“里面的人听着,一个一个出来,出来之前,放下武器……”龙牙山庄的门外传来官兵的喊声。
苗疆听毕,眉头微皱,心忖,这些武林人士,各个桀骜不驯,这样的命令只怕会惹起众怒,更何况还要他们放下武器,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自己这些人当然不会担心,倒是苦了那些修为平凡的武林人士。
果然,片刻之间,众多豪杰咆哮如雷,就连唐天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在蜀州,唐门一家独大,但对于大邑城这个偏远的小郡,唐门并没有多少实力。
苗疆摇摇头,今日之事,要想善终,恐怕不易。
武林人士拒绝交出武器,一个一个走出大院,而官兵也不敢轻易攻进来,一时间,双方又对峙起来。
…………
大邑城巡检温正温大人正陪同知府张大人还有参将赵大人,商议庞锐被杀这事情如何处理。
“张大人、赵大人,这些武林人士恐怕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么围住也不是办法啊,现在该如何是好?”温正现在考虑的不是庞锐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最怕的是那些被围困的武林人士要是真得和官兵起了冲突,自己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
“全部都给他抓起来,让这些武林人士嚣张……”参将赵大人有些恨恨的说道。
“恐怕不妥……”知府张大人摇了摇头,“要真是冲突起来,恐怕牵扯起来,那罪责可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而且据说里面还有几位是江湖十大门派世家的当家人,虽然他们是江湖人,在背后依然有朝廷的势力。”
“那就这么把他们放了?”温正恨不得立刻将这些烫手山芋给扔掉,不过又有些不甘心。
“真不知道庞锐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麻烦事?”知府张大人似乎在自言自语,“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就要捅出天大的篓子。”
“那张大人的意思是?”温正看不透上司的意思,参将赵大人更是不解,看着刘知府。
“这里就我们三人,二位也不是外人,不妨告诉你们实话。”刘知府看了看两人,低声说道,“这件事情要是把他们抓起来,势必会引发江湖与我们的朝廷之争,到时候,我们肯定是罪魁祸首,要是不抓,那庞锐岂不是白死了,且不说老百姓的口水能淹死我们,就是略使经刘大人知道后也不会原谅我们。”停顿了片刻,刘知府才慢慢说道,“两种处理,我们都没有好下场,你说这不是天大的篓子?”
温正和参将赵大人呆立当场。
“站住……”
“这里是大邑城巡检府,岂容闲杂人等乱闯……”门外传来卫兵的叫嚣声,紧接着便传来兵器跌落地面的哐镗声。
三人诧立,有谁敢在巡检府门前闹事?
一个文士青衫装扮的儒雅中年男子轻松的迈步进来,那些卫兵似乎都被点穴了,立在那里,更为惊奇的是,这儒雅中年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你们就是这里的官吧……”儒雅中年男子说话斯条漫理,“这个给你们……”说着,便将手中的人扔了过来。
“你……”参将赵大人便欲发作,却被知府刘大人一把拽住,拦住了。
“审审他吧,也许可以解决你们的难题……”儒雅中年男子似乎极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说完转身就走。
知府刘大人看了看那儒雅中年男子的背影,诧异莫名,他怎么就知道我们的难题?沉思间,却被温正一声惊呼打断,“你叫王阳?”
…………
晌午时分,被围困了整整一上午的江湖武林人士突然见到墙上,屋顶那些弓箭手都消失了。
席一白从醉酒从醒过来,发现杨平凡不在,估计是出去溜达去了,于是洗漱好后,打算去外面找杨平凡。
午后的大邑城,在那些四处奔走的江湖人士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蜀州偏远小城而已,没有所谓的名山大川,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就连那些质朴的民风民俗也被这几日的江湖喧嚣而淹没。
席一白双手背后,独自倘佯在这人流如潮的街头,挑了个干净的小摊,尝了碗小面,味道不错,赏了摊主几文钱,在摊主的感恩的目光中继续自己的悠荡。
“哐啷”一声。
席一白退后一步,一堆碗碟落在席一白的面前,摔个粉碎,席一白朝碗碟飞来的酒楼看了一眼,窗口露出一张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席一白笑了笑,见满月般粉润的脸庞透出一丝淡红色的光彩,一双透着水灵气息的大眼睛神采飞扬。
接着便传来一声,“不教训一下你们这些登徒子,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又是数声打斗之声,席一白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两条身影从楼上跳了下来,一个肩膀着地,一个屁股落地,席一白一看,便知是被人踢下来的。
又一条身影从楼上跃下来,正是刚才冲自己笑的那位姑娘。
个儿不是很高,可是身型比例极为均匀,一袭紫衣衬出活泼可爱的色彩,整个人儿如鲜花绽放般的美丽,既刁蛮又诱人惑人。
这个刁蛮姑娘此刻正手持长剑,碎步踏着一位先前落地之人,剑指另外一人,“该死的东西,竟敢占我便宜?”
“好一个刁蛮美丽的女人……”席一白心中暗道。
这时,场内突变骤生。
“啊……呵……”那刁蛮姑娘口中一声娇吟,倒地扶腿而泣。
席一白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说哭边哭,还在敌人环伺左右的大街上,想必是被姑娘踏着胸口的那位的暗器打中的娇嫩的小腿了。
这一哭果真梨花带雨,雾后海棠,娇媚可爱至极,原本凶神恶煞般的两个大汉竟生生被周围围观的人群的骂声吓得不敢在下手了。
那姑娘捋起裙角,白玉般的脚踝上有一丝红点,想来是被附骨针之类的暗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