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孩眉飞色舞地说着话，柳如看着他，礼貌地微笑，但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疯狂了，跟一个刚刚认识的男孩出来吃晚饭。重要的是，他比她小六岁，更重要的是，他们互相都没问过名字！柳如打了个呵欠，男孩眉毛一挑：“姐，你困了？那我们走吧！”柳如说着：“好啊。”一边站起来。该死，脚竟然坐麻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往前挪了两步。男孩回头看到她的窘态，虽然没笑出声，但咧开了嘴。柳如干脆低下头不去看他，慢腾腾向前移动，刚出饭店的门，她就感到双脚离开了地面。她惊呼一声，发现自己被男孩拦腰抱起，她的手正很自然地搭在男孩脖子上。她红了脸，咬牙切齿地说：“快放我下来！”
柳如28岁，在一家私立高中教务处工作，负责各种学习材料的印发，有时也代上几节课。下午，她像往常一样复印着复习题，韦沐风悄无声息走进复印室。他一进来，就看到窗边的柳如，正背对着他忙碌着。黑亮的长卷发，细腰长腿，一条蓝色羊皮小短裙勾勒出完美的臀部线条，目测身高一米七左右。他正看得发呆，她转回身，肤白如雪，胸部坚挺饱满，她对韦沐风浅浅一笑，眼神里透出与外貌不相称的天真。韦沐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新来的网络管理员，来看看这里的电脑。”柳如马上抽出电脑前的椅子：“好的，你看吧。”她笑着对椅子伸了伸手，示意他坐下。过道狭窄，他从她身边擦过，闻到她的香水味，玫瑰花的味道。
韦沐风调试着网络，余光偷偷瞟着柳如，想着说些什么，却脱口而出：“你多大？”他自觉唐突，心里暗暗后悔。她倒是很大方地回答：“今年28，你呢？”
“我22。”
“这么年轻，好羡慕。”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活计。
“下了班送你回家？”他大着胆子问。
“随便，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很近的。”
韦沐风跟着柳如走到她出租房的小区门口，他说：“姐，我请你吃饭吧！”
“也好，反正一个人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两个人在学校附近转了一大圈，也没决定好要吃什么。韦沐风提议到：“不如买两桶泡面去你那里吃吧。”柳如看了他一眼，这个男孩今天刚认识她，就要进她的房间了，可是她竟然不想拒绝他，就去买好了泡面和香肠，提着回到住处。她叫韦沐风先不要跟着她进去，钥匙在锁眼里转动了两次，她拉开门。果然如她所料，房东阿姨正和三个人在屋里打麻将。她松了一口气，幸亏没让韦沐风跟进来。她进卧室把东西放下，旋即又出了门。她说：“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房东在里面。”
“要不就远一点，去商场怎么样？”
在商场里一家饭店门口，柳如在韦沐风怀里挣扎着要下地。韦沐风把她放下来，她立刻向前小跑了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他没有追上去，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坐上回程的公交车，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再一次到了她的出租屋门口，他终于开口了：“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吗？”柳如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太晚了，不能留他了。其实即使时间不晚，她也不该让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进自己的房间。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可是他抱起她时，她感觉到了心跳加速，她知道那是太久没有恋爱造成的。她打开门，走进去，回头看看仍然站在走廊里的韦沐风，叹了口气：“哎，进来吧！”
韦沐风进了屋就一屁股坐在柳如床上，她倒了杯水塞给他：“喝完就赶紧回去吧，很晚了。”
“姐，这么晚了，你就别让我走了！”他居然一脸无赖的表情。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房东早上有时会过来，我怕她会误会。她不喜欢租客带人回来过夜。”
“你真的想让我走吗？”他站起来向她逼近一步，她没地方躲，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刚才是谁在我怀里脸红了？要不要再来一次？”不等她回答，他就一把抱起她，她推着他胸脯叫着：“你放开我！快把我放下！”韦沐风似乎很享受地看着柳如，像看着想挣脱捕猎网的猎物。他把她扔在床上，手撑在她肩膀两边，俯视着她。柳如看着韦沐风，一头烫过的短发，微黑的皮肤，虽然个子不太高，身材却还不错。如果年龄合适，她倒并不介意和他发生一些什么。他对着她的嘴唇吻下来，她头一歪躲开，眼睛紧紧闭起来，睫毛微微颤抖着。他不再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看，眼里有一团火焰，几乎要烧掉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对不起，我回去了。”
韦沐风走掉了，柳如仍然躺在床上发呆。电话响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她的好朋友。
“柳如，有一个好的工作机会，你感不感兴趣？”
“说说看。”她的语气懒洋洋。等到电话那头把话说完，她己经从床上跳了起来：“好，太好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辞职报告批复得很快，只用了一个上午柳如就走出了那个私立高中。她没有遇见他，也没有去告诉他。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也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这个男孩像石子在她生命里留下了一个涟漪，随后便深深沉下去，消失不见。她笑着对校门挥了挥手，向着新生活大步迈去。人生不必记住每一个时刻，有些事情只适合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