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又该怪谁?
“你想要她,我便帮你除掉轩辕祈辰。”黑衣男子淡淡地开口道。
“呵,呵呵……”云轻衣莫名地笑起来,阴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黑衣男子,冷声道,“你真狠心呢,他是你的手足兄弟,说杀就杀?”
“你别告诉我,你因为这个女人恼恨我,想背叛我。”黑衣男子毫不顾忌地发出责问,声音一下子沉冷下去,如深幽的潭水般令人寒噤。
“轻衣不敢!”
云轻衣发出自嘲的一笑,幽幽道:“主子有恩于云家,先父遗愿,助您登上天子的宝座,我自会竭尽全力完成他未完成的夙愿。”
“轻衣,你真的生气了呢。”黑衣男子唇角溢出一抹叹息,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即转身负手而立:“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如此,爱这种东西,谁也无法控制不是吗?放弃她吧,待我大计得成之日,定招你为驸马,我们亲上加亲岂不甚好?”
回过头来,云轻衣已经消失无踪,黑衣男子嗟叹一声,勾唇冷笑。
树影乱,云府之广广如王府,假山奇石纷堆砌,修竹依傍,山水更佳。展红绫端着药碗走出,却望见一抹白色身影,“云轻衣!”
她叫他,他也随之怔一怔,却没有理睬地就要扬长而去。
“你站住!”展红绫扔开药碗,拦到他身前,“你最近干什么躲着我?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吗,说出来也罢,我会很大度地原谅你的。”
她想跟他再嬉闹,打架,却没有接到任何回答。
云轻衣跟她对视几秒钟后,绕过她淡漠地离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心,忽然有点挫败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令她很不开心,最后展红绫也只能强说服自己扯出一抹笑容,“不理我就不理我,谁稀罕呢!”
他冲着他的背影不屑地扬声,没有回应,她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一转五日后,轩辕祈辰的病情却还是一筹莫展,明明书上说服药三次,却不料连喝五天仍不见起色,展红绫也渐渐担忧起来。
第六天,他又喝下一碗药,居然口喷鲜血,殷红迅染一地。
“怎么会,医术上确是这样说的,为什么你的脉搏更加虚弱,甚至……”把着他的脉,展红绫眉头拧成一条线,难道医术记载有误?
轩辕祈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是超出前几日乃至以往的苍白,他抚着她的发丝轻笑,“没事的,只是吐血而已,说不定是服药后正常现象呢?”
“不是,我知道的……是我不自量力,我竟真以为一副药就能治好你……”展红绫心痛地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是自己,是自己害了他啊!
早该想到的,那么多年的疾病怎么可能轻易一帖药就治好?
轩辕祈辰握紧她的柔荑,“展红绫,死时居然能有你相伴,是我轩辕祈辰这一生,最开心的事,五日,我们一起交往五日……”
“不!”感觉到他气息的衰竭,展红绫心下一颤,悲痛在内心交织:“我展红绫说话算数,一定要治好你,一定要,我这就去找云轻衣!”
拔步而走,她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意识溃散,正值模糊无助之时,第一个想起的却是那个喜欢调戏她的无赖,云轻衣。
“云轻衣,快跟我走,轩辕祈辰要出事了……”
闯入云府书房,她一句话尚未说完,云轻衣已经抢先冲往西厢院,展红绫连忙跟上。
他坐到床头,冷静地把上他的脉搏,神色一变:“急火攻心!肯定是你给他喝的药太补,他根本承受不住,现在适得其反了。”
“那怎么办?”展红绫皱眉,第一次感到慌乱无助。
“信我吗……”云轻衣抬眸望她,“信我,就把他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救活他。”
“云轻衣,这个时候你说这个干什么?什么信不信,我信你,我信你……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你,快点帮我救他!”展红绫害怕迟了一步,他便一命呜呼。
云轻衣苦涩一笑,起了身,“我突然又不想救他了。”
“云轻衣!”展红绫咬牙切齿,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门,叱问道:“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难道你要看着他死吗?是我看错你,还是……”
“够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展红绫!”云轻衣也发泄出多日抑郁着的情绪,如一头发怒的猛兽。
“你的感受?”展红绫茫然呢喃着。
“来人,拿我令牌去天下第一庄请十个内功绝顶的人过来,听见宁王妃的话没,立即去!”云轻衣怒吼着,转身走回房间之内。
展红绫又是茫然,他的意思,是他能够救轩辕祈辰愿意救他吗?
云轻衣是能救的,实际上,展红绫所取的那帖药方他早在几年前就发现,当初之所以不愿根治他,就是因为不希望他病好后更热衷于展开报复,跟轩辕祈曦相斗,反而伤到自己。如今他病情恶化,自然顾不得那么多,急火攻心,也其实不难解决……
但是他再出门之时,却是身似纤柳,弱不禁风,整张脸惨白如纸,展红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连忙跑入房内为轩辕祈辰把脉,竟然……
真的有好转的趋势!
“云轻衣,你是怎么做到的?”作为一个医者,展红绫很虚心地请教。
云轻衣没有理,拖着轻飘飘的步伐往远处走。是她自己白痴吧,一见状况不对就以为用错药,实际上,药性是对症的,攻心则是因为药力集中,全通往心脉。
只要有内功高手为他疏散药力,则能扩散到奇经八脉,只是耗费的真气过大。
展红绫想去拉他衣袖,却被云轻衣淡漠地甩开,“你还是去照看他吧!病还没有完全治好,我们十一人得轮流为他打通筋脉,接下来有他受的……”
他负气地咬牙说出这句话,只是纯粹的报复性质,其实每次运功,有他受的他不是他,而是他!
“轩辕祈辰,你有救了!”半跪在床畔,握紧他的手,任他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脸,展红绫看着满脸苍白憔悴的他,满是歉疚之意。
是她的失误,她差点就食言治不好他,若不是云轻衣……
“祈辰,喝点清粥吧,不然晚上的发功你消耗不过去。”递过一碗粥,云轻衣的口吻显得有点无力,是啊,他现在的境况并不比轩辕祈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