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是不相信鬼神的,这主要是受母亲的影响,父亲对于鬼神从未表过态,但以他的胆识,我相信他也不会相信。但是有的事就是如此的奇怪,当做出改变以后事情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了。
家里连年的不顺,母亲在姨妈们的撺掇下瞒着父亲去问了阴阳先生,阴阳先生猜测是因为关猪的圈过于简陋,猪圈的门与人家的厕所相对了,综合测算的结果是财露了,被克了。阴阳先生出了个主意是重修猪圈,改变猪圈的门向。
不知父亲怎么的就被母亲说服了,花了重资重新修了猪圈。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人们用黏土来造墙,也是最后一次。
那是2002年,那时候的邻居们要比现在热情得多,早上大家就聚集在一起,背泥的背泥,挑水的挑水,和泥的和泥,冲墙的冲墙。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没几天墙就冲成了,预埋楼枕,铺设木方,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最后铺设瓦片,这种活真是累人,可最后还是完成了,两间圈,一边关猪,一边关马。
那年年底,家里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杀猪,猪要比别人家的要小得多,即便如此,父母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此后的每一年都有猪杀,有的年份能杀两头。
那时候的我,似乎很懂事,从没生过什么病,又乖又聪明。因为种种的原因,我的二伯母、三伯母和大伯母不喜欢我的母亲,甚至经常欺负她,我看在眼里,记在心底。所以我从小对我的堂哥堂弟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即使是现在,我自己能够独自地撑起一片天地了,那种怪怪的感觉也没有消失不见,仍然留在我心底的一个特殊的角落。
父亲是他自己的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他跟着几个哥哥长大。他从小的玩伴是他的小侄儿们,相似的年龄让他们之间没有长幼之分。这种生活似乎让我的几个伯母有了我父亲是他们养大的这种错觉,所以把跟我母亲的关系搞混了,其实现实生活里她们也不敢这么对待他们的儿媳,这便是她们可恶的地方。
父亲难道就没有感觉吗?人心都是肉长的,父亲心里的感觉要比我们强烈得多,但他从来不说,只是自己默默的去改变现实,让现实朝着有利的方向前进,把母亲安放在一个较为安全的地点。
家里原本没有磨的,通常都要去三伯或者二伯家去磨玉米面。后来看惯了人家的脸色和受够了人家的气,父亲请人打了一副磨。听母亲说每次去磨面,三伯母和二伯母都一脸的凶相,好像谁欠了她们钱一样。有一次在二伯父家磨面的时候,母亲背着我,二伯母去磨房里取个什么东西,父亲和母亲正在推拉着磨在磨面,二伯母就过来横冲直撞就过去了,取面的瓢就戳在母亲身上,我和母亲直接倒在了地上,我哇哇大哭起来,二伯母骂了句:“你嚎丧!“
父亲和母亲带着我,还有未磨完的面回了家,母亲大哭了一场,父亲沉默了一夜,后来父亲就决定在本就狭窄的屋子里打一副磨,后来那副磨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跟那副磨一样陪我们长大的还有一支用来背重物时歇气的农具。
现在,那些东西一一浮现在眼前,让人又想起了好多的不能忘怀的往事。比如说童年的大白马,小村落通电以后家里第一个代替人力的电器……
第一个代替人力的电器是碎糠机,通电以后父母想起了那被人欺辱的岁月,索性省吃俭用买来了村里第一个电器,把我和弟弟从每天剁猪吃的糠菜里解放出来。
再没有养大白马之前,我们家的玉米杆都是给了二伯父家养牛的。那农历的七月份,我跟弟弟去地里摘了一捆玉米回来给母亲晚上炒着吃,父亲早上就出去了,说是去市场上买匹马来,下午,家里就来了一个新成员。那匹大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