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会怎么样?乐熙几乎是不敢想像,像夜修宇这种任性妄为的人,怕就是杀人放火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而且更加可怕的事实是,即使他真那样做了,乐熙也是报仇无门,一定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得了他。
退一步,向夜修宇妥协,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夜修宇见乐熙苦思萌想的样子,又坐了回去。他背靠在椅靠上,高傲高贵地看着乐熙,紧抿的唇线让他更显得冷酷而又霸气十足。他最终还是先开口说话了,“你和Tim是怎么认识的?”
乐熙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听到夜修宇开口问她,反而觉得不如就顺流而下,回答他,也许,那样才不会说漏嘴吧。
“6年前的一个下雨的秋夜里,我下班回出租屋时,在楼下遇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他。”乐熙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那时,Tim跌跌撞撞地向她冲了过来,抱住吓得不轻的她,嘴里呢喃地说着好多她听不懂的醉话,不过,他反复呢喃着“帮帮我”乐熙却是很清楚地听到了。
如果那时不是刚好房东也到楼下来,她一定会将他推开,尖叫着逃回自己的屋里面的。因为房东证实了Tim也是这里的房客,两人也看出了他醉得厉害的事实,这才扶着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那一夜,乐熙被醉得厉害的Tim死死拉住。
他说:“别走,别走,不要离开我……”他接着又反复地呢喃着乐熙听不懂的话。乐熙那时也算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对人没什么防备之心,竟真的就留下来照顾他。
“因为这样,我……他就接受了你这个朋友?”
夜修宇有些狐疑地看着乐熙,乐熙恼火,她觉得自己与Tim就算只是普通朋友,那也轮不到他来质疑。
“夜总要是怀疑的话,可以不用再打听了。”她说着,气愤地站了起来。
“我没有说过我怀疑的话,只不过觉得这样认识也太容易了。”夜修宇实在想不出自己那时为何会如此容易就接受乐熙的,就像他此时也正思考着为何会这么认定乐熙一定知道自己的过往一样。
乐熙鄙视地看着他,“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样,对任何人都防备,生怕别人打你主意似的。Tim他虽然也不好接触,不过他可没有怀疑过我的诚意。”
“你也觉得他不好接触,那为什么还要去接近他呢?”夜修宇接着问了下去。
乐熙想都没想就回答他,“我那时花痴行不?”
夜修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愣了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纠缠着他?”
“没错。”乐熙哼了一声,旋而她才醒过神来,懊恼不已。她刚刚不是打定了主意,就只说些皮毛的事,怎么还没几句,就已经将底子都交代了出来。
见她一脸懊恼,脸又红得厉害,夜修宇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他想,也许当时的他也是觉得她有趣,能让自己开心才会有所交集吧。
“乐熙,你是不是爱上了Tim?”他接着试探。乐熙一再提醒自己小心对付,这一次她不想回答他。
“你只能问Tim的事,关于我,那都是个人的私事。”
夜修宇愣住,旋而更觉开心。“那好吧,Tim平时喜欢做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都不做,懒懒地窝在出租屋里看书。”乐熙没有说错,那两年中,他几乎很少出门,尽管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用干活也能过得很惬意的。
夜修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虽然不是个工作狂,但好歹也不懒,实在想像不出自己什么事都不做的样子。
“当真?”
“你可以去调查的。”乐熙回敬了他的怀疑。
夜修宇让呛住,微笑地喝着茶,今天龙叔给他冲的是碧螺春,茶的清香溢满了整个小客厅。“我会去证实的。”
他停了一会,又说道:“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话问住了乐熙,Tim是个怎么样的人,说起来,她对他的认识是极为矛盾的,很多不可能同时出现的个性,他都很好地兼容在一起,有时候乐熙都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但有时又会有种错觉,她对他极是了解一般。
“他……”乐熙顿了一下,“反复无常吧,这应该是他最基本的。”
乐熙说着时,很感叹,内心里的Tim似乎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似坐在眼前,就坐在夜修宇的座置上,他就是夜修宇一般。
Tim的确反复无常,有时一样的事情,因为不一样的心情,他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可以在雨中翩翩起舞,但也会懊恼老天爷搅了他的雅兴。
“只有这个?”夜修宇见乐熙沉默了下来,接下去又问道。
当然不止,可是……
她不想再说下去,这四年来,她一直将Tim深埋在记忆深处,每回想起他时,总会感觉到一种彻骨铭心之痛。夜修宇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急于知道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完全忽略了乐熙的意愿。
“夜总,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乐熙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夜修宇诧异,叫住了她。
“你不愿意同我说实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乐熙回过头来,冷然地直视着他。“你是警察还是侦探,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
夜修宇让问住,怔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既然累了,那就改天再聊吧。”
“不,我真的不想再谈下去了,夜总,你为什么要对Tim感兴趣,仅仅因为他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夜修宇不想告诉乐熙,那是因为他自己失忆了,他担心乐熙会因此借题好挥,谋取自己有利的东西。尽管他内心里并不认为乐熙是这样的人,但人心驳斥,谁都没法真正看清楚对方。
就像那时一样,他曾以为,那女人是真心爱自己的,没想到……最后他却是被利用了。
“等你情绪好了再告诉我。”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先行离开了小客厅。乐熙错扼不已,她觉得越发不明白夜修宇的行为了。
难不成有钱人都这样,容不得比他好的人,尤其是长相一样的?
乐熙只得如此肤浅地假设,但随即她又否定了。
“乐熙,乐熙,笨蛋,到海边了。”乐熙半梦半醒之间,觉得Tim正用力地摇晃着自己。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车窗外白云一片,一只白鹭从一旁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