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针悄然转过十二点的时候，林水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感觉此刻的她与现实社会脱节，她不再考虑今后的她到底怎么办，也不在考虑往前的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瞪着双眼，只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大概是在发呆，也可能是从她的角度放空自己。
……
当她一觉醒来，她的手机里铺天盖地的都是高考分数出来的消息。她手颤颤抖抖地按下那每一条条消息，同时，她的心情是紧张的，她怕。当她在她的十八岁生日以后，她就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的每一个举动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她怕，她在考场上的不专心，使她付出惨烈的代价。她颤颤巍巍地挪到床边，从一堆考试用品中找出那张准考证。那张准考证里的、她的照片，难看极了，就好像现在她的脸色一样。她一字一顿地在电脑的成绩查询界面里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她现在好像不想知道她的成绩了，即使她为此担忧和期待了好多个日日夜夜。她想，如果能一直不知道就好了。即使她会为此费劲心情，但是却可以换来一丝的苟且偷生的安定。如果能一直不知道就好了……
……
当那个表格加载出来的时候，她的喉咙突然感到干涩，她甚至说不出来一句话。连五百分都没有到。那个曾经立下誓言要考重本的她，居然连一个一本的分数线都没达到。她想哭，但是却根本哭不出来。她知道，她应该付出的代价来了。是她的心思杂乱，是她的想得太多，是她的突发性荨麻疹，综合在一起，向她讨债来了。
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呆呆地坐在电脑桌前，幸运女神，果然没有眷顾她。
她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地那一天。
……
第二天，她过去一个最好的玩伴木甜甜，在手机上联络她。林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觉得以木甜甜的水平发挥出来，她铁定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准学生。
木甜甜先开了口：林水，你考得怎么样。
林水心里苦笑：我考得不好……
木甜甜说：我都已经做好复读的打算了。我只比一本线稍微高几分。在我们这个城市里，我的分数也只能上到一个稍微好一点儿的二本。
林水震惊了。她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这场大浪淘沙结束后，被水流刷刷冲走的砂砾。在林水的心中，品学兼优的木甜甜，就应该是被留下的闪闪发光的黄金。
原来到头来，她和她最好的朋友，都是被淘去的砂砾。
林水过了很久，才回复木甜甜：你真的要复读吗？
那边也很久，都没有回音。
……
隔了几天，木甜甜再一次联系林水，说，她想和她单独聊聊。
林水在屏幕上打出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木甜甜：明天早上十点，槐中大厦。
……
林水在经历了几天之后，接受了她自己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毕竟，唯一能改变事实的方法，就是复读。
而她，在考场上就仔细斟酌过了，她不能也不想走这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