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乘着电梯上来的宋鹤唳听见声音瞳孔紧缩,他冲到厕所门口不停的敲着门:“安安!你在做什么?!”
苏安看着流着鲜血的右手愣起了神。
“安安!”门外的宋鹤唳敲门声更大了:“你再不开门我就冲进来了!”
苏安眸光微动,回过神开了厕所门:“三哥,怎么了?”
宋鹤唳眼眶红着,他低头看见苏安垂着的右手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手上绑着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绷带已经不能用了,被镜片划了不少口子。
他抬头看向厕所里,镜子只有少数的镜片还挂在墙上,其余全部碎在了盥盘里,盥盘里不只有碎了的镜片,还有苏安的血,鲜血不断滴落,从盥盘到厕所门口,还再滴着。
宋鹤唳把她拉了出来,就着自己的衣服捧裹着苏安的右手,进了电梯,还没到二楼衣服就已经浸满了血。
到了二楼,宋鹤唳把苏安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血又滴在了高价的白色沙发上,鲜血异常显眼。
他着急忙慌的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医药箱,还拿着一根棒棒糖。
俊朗的男人显得异常狼狈。
宋鹤唳解开了苏安手上的绷带,看见苏安骨骼上和手腕上的伤时,整个人都沉了下来,眼眶越发红了:“谁弄的?”
整只手简直看不下去。
苏安:“自己弄的,跟人打架了。”
宋鹤唳闻言抬头:“打架?”
“啊,严格点来说应该是我单方面群殴。”
宋鹤唳:“……”
宋鹤唳白了苏安一眼:“能不能消停些?你男朋友知道吗?”
“他要知道了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宋鹤唳看了一眼苏安还在滴着血的手,急忙把那根棒棒糖拆开送进苏安的嘴里,后知后觉的放下心嘟囔着:“幸好我当初从你那儿拿了一盒这种糖,不然今天就麻烦了。”
苏安含着棒棒糖,眼里的猩红慢慢的淡了下来,整个人愣了那么一小会儿,随着嘴里的棒棒糖一点一点的化去,她混沌着的大脑也开始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看着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冷硬恐怖。
宋鹤唳手上的动作很轻,拿着消过毒的小镊子仔仔细细的把刺进苏安手里的小碎片挑了出来,带着血的碎片被他扔进旁边放着的小盘子里。他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给伤口消毒上药。
还好伤口不算深,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没花多久时间宋鹤唳就给苏安的右手缠上了绷带。
直到包扎完宋鹤唳才终于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注意点不要碰水。”
苏安抬起右手看了一眼,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宋鹤唳每次给她包扎完伤口都会这么说,关键还不止宋鹤唳一个人这么跟苏安说过一次又一次相同的话。也不怪他们总是操心,主要是苏安太能闹腾了,经常就是一身伤,就感觉她好像自己身上不弄点伤心里不舒服一样。
为此,宋鹤唳也经常是把一颗心操碎了。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病都复发了?你平时可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宋鹤唳一双眼睛明亮,坚定的色彩鲜艳,好像非要知道一个答案才会满意。
苏安微垂眼睑,弄了弄右手:“摔了一跤,给气的。”
宋鹤唳:“……”
我看起来很像煞笔吗?
苏安始终都没有抬起头,宋鹤唳叹了一口气也不再问了,反正问了她不说也还是不说。
“行了,不说就不说呗。咱们吃饭啊。”
“好。”
苏安抬起头,咬碎了嘴里的糖。
?﹎?﹎?﹎
在宋鹤唳那儿吃完饭又磨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苏安才出了网吧。
下午七点,夕阳透着橘红色,万丈光芒撒了下来,苏安一出来就被晃了眼。
没让宋鹤唳送,她总觉得自己该好好的一个人散散心,想一想。
“安安……”
才刚踏出网吧门就有人叫住了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苏安面色不改的悄悄地把右手抄进了衣兜里,一边抬起了头看向叫住她的人。
西装上的褶皱很明显,连领带都歪了。
沈枫眼角很红,苏安看了心里下意识的疼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对上了沈枫的眼睛,她整个人心都像是要碎了一般,眼眶里涌起了水雾,泪水在不停的打转,苏安硬生生的憋住,抬起手给沈枫正了正领带:“你怎么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
沈枫嘴角扯出笑,抬起手在苏安的眼角擦了擦:“怎么了这是?”
就那么一瞬,苏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是不要命似的死劲往下掉。
沈枫没说话,伸手给她盖上兜帽,把她揽进怀里。
苏安的下巴搁在沈枫的肩膀上,泪水湿了他半边肩膀。
他什么也没说,手掌放在苏安的后背很耐心的给她顺着气。
好久好久,苏安才终于憋住了哭意。
沈枫这才直起她的腰身,吻掉她眼角的泪水:“我的错。”
苏安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却只说:“你没错。”
“你哭了就是我的错。”
苏安笑了:“我觉得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哪句?”
“五百年前吧,我们一见钟情,然后在佛祖面前,你我定下终生。”
苏安握住他的手,抬眸看他:“我们回家吧。”
“好。”
他从上午十二点等到了下午七点,整整八个小时,终于和她回家了。
回他们自己的家。
从白暮到落日,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等了八个小时等到了和她回家,等了六年,等到了她归来。
七点的夕阳盛灿,重色的橘红铺满地,微风轻起,浅色的绿叶摇曳着,暖暖的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了下来。
沈枫和苏安十指相扣,沿着繁华的街道走着。
暖阳不仅铺了一地,更披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所过之处,光芒万丈,爱意弥漫。
二楼的宋鹤唳双手压在窗边,脑袋微斜,看着沈枫和苏安遥遥走远,嘴边终是显出了一抹笑。
——
晚上,班群里艾特了苏安。
卢盂:【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安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描着画稿上栩栩如生的戒指样式,手边的手机亮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随手点进班群。
苏安:【怎么了?】
廖义抢先一步:【老大,你什么记性啊,咱们快考试了啊。我跟你说啊,齐其趁你不在班上这几天一直在我们班上给我们洗脑,说什么我们只是脑子一时犯抽了,才非要跟着你混,还说我们肯定能改过来的,说我们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真的不管我们了,那我们整个班也就真的是毁了。
还有还有,她还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说你不存好心,自己成绩差还要拉我们整个班垫底。】
廖义:【真的是不要碧莲。】
禾瑟冒泡了:【真的是不要碧莲。】
卢盂紧跟其后:【真的是不要碧莲。】
妇唱夫随的于路:【真的是不要碧莲。】
然后群聊里出现了清一色的:【真的是不要碧莲。】
苏安慢悠悠的打着字:【说得还挺对。我还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