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钱袋子是你给的……你知不知道,这小娃娃拿着那钱袋子去买吃食,被那钱袋子的失主撞见,差点打了个半死,还是我出手救下的!”
逄通闻言大吃一惊,这才明白那小乞儿身上的伤是如何回事,逄通心下有些内疚,便走上前在小乞儿面前蹲了下来,轻轻问道:“是小老儿好心办坏事了,对不住你。”
那小乞儿摇摇头,低低地说了一句:“不怪你的,是我自己被人看不起惯了,拿钱袋子出来臭显摆,才把叶老爷招来的。”
逄通心里一酸,便又问道:“偷儿不好做,也是会被人看不起,更何况你跟这个人学,那吃得苦头更大,到时候身材就如他一般,可长不大咯……”
“哎!逄通你胡说些什么?这身材如何不好?”逄达在边上听得有些不乐意了。
逄通眼睛一瞪,对着逄达恶狠狠地说道:“这般身材怎算好?这小娃娃将来如何嫁人生子?”
“能练就高超的武学,这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毕生梦想,何必被这种俗事拖累?”
逄通苦口婆心相劝:“练武有许多种办法,可这锻筋术太过残忍,楚家那娃娃到现在还是八岁的模样,你又何必再毁这个小娃娃一生呢?”
文儿在树上听得是心惊肉跳,他见那逄达身形枯瘦,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他面上已经满是皱纹,听逄通的语气,好像是说这逄达练了锻筋术,才导致这样的,那自己岂不是……
文儿越想越惊心,忍不住大呼一声,从树上翻落下来,顾不得疼痛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这锻筋术到底是什么?”
“乖徒儿,你怎么下来了?摔疼没有?”逄通赶紧扶住文儿。
文儿摇摇头,指着逄达问道:“老头儿,这人是怎么回事?你们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我再跟着你东奔西跑!”
逄达在看见文儿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啧啧,没想到师弟也知道锻筋术的好处,把楚公子收进门下,他日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啊!”
逄通眼睛一瞪,大声喝道:“你休要胡说,快把他身上的锻筋术解了,莫让他再受这非人的苦!”
逄达凝神一想,问道:“我行踪一向隐秘,师弟是如何得知我在豫州城的?”
“你当朝廷那帮人是什么好东西么?有人为了让我帮忙偷点东西,作为交换,把你的行踪泄密给了我。”
逄达心里咯噔一下,一脸难以置信,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不可能,我帮陛下做了那么多事,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逄通见他自己胡乱猜想,也没解释,只是笑嘻嘻地接过话茬,说道:“赵绪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的话能信么?你想想楚泽云替他征伐沙场几十年,到头来是什么下场?”
逄达下意识地望向文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自己种得因,罢了,看在师父的面上,我就帮你这一回,以后我也不欠逄门什么的了……”
文儿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陛下把我爹爹怎么了?”
逄达一愣,看向逄通,指指文儿问道:“你没和他说这回事吗?”
逄通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乖徒儿受楚泽云忠君爱国的思想毒害太大,行事都死板得很,冒然和他说,他是不会信的。”
“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瞧得上逄门?还拜你为师?”
文儿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地说道:“鸡鸣狗盗之辈,我当然瞧不上,只是这老头儿爱讨些口舌便宜,一口一个乖徒儿,厚颜无耻至极。”
毕竟师出一门,逄达闻言,脸色一下变得阴气沉沉的,他斜着眼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楚公子看不上咱们逄门,那这锻筋术不解也罢,毕竟楚公子和逄门也没什么渊源,我们又何必上杆子热脸贴冷屁股呢!”
逄通倒是毫不介意,笑眯眯地对文儿说:“乖徒儿,你知道是谁在你身上,下的这锻筋术吗?”
文儿本就聪慧,把之前二人的对话上下一联系,立马想到了关键,便说道:“可是眼前这人?”
“对了!就是我这师兄,这锻筋术啊,本是我们祖师爷独创的功法,因为我们做偷儿的,身形越是小巧轻便越好,而这个锻筋术就能达到这个目的,它用九九八十一道极寒内劲封住奇经八脉,身体骨骼便停止生长,只是每日要承受经脉被寒劲锻炼的噬骨疼痛,实在是阴毒至极……”
文儿听到这,便感觉自己的奇经八脉又在被钢针穿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同身受地点点头,逄通还在继续讲——
“祖师爷虽说是个偷儿,但却是宅心仁厚的侠盗,他见这门功法如此阴毒,就不准后人再修炼,只是把这功法封存在密室,我这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潜进密室内偷走了锻筋术的武功秘籍,私底下偷偷的练,被我们师父发现后,他便仓皇逃走了,还投奔了朝廷……”
逄达本来一直眯着眼,在一旁听着,听逄通说到这了,便也忍不住开口补充道:“这锻筋术实在是妙极,逄门之所以没能发扬光大,还不是因为功夫差劲?为何不练?把这锻筋术传承下去,逄门必能成江湖名门!”
逄通没好气地说:“咱们轻功可是一流的……”
“呸,那还不是打不过,为了逃跑用的……”
“既然能跑,为什么要浪费力气打?”
见二人居然斗上嘴,文儿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心中还是很困惑,便又问道:“可我中了这锻筋术,却不能练武啊?这功法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
“楚公子,你那是因为没有解开禁制,一旦解开,你不但会收获一身内劲,而且身体会异常柔韧,寻常大人钻不过去的缝儿,你轻轻松松能钻过去……”
文儿悲愤交加,双目赤红地吼道:“呵呵,不就是因为躯体只有小孩的大小么?我又不会去做偷儿,要来何用?你们究竟为何对我下这种毒手?”
逄通和逄达对视一眼,逄达面露愧色,站在一边一言不发,逄通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