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延之北为冯野,南为潇仪。曾有文人骚客称赞其“潇湘凤仪”,即是说潇仪的水乡柔美,更说潇仪女子平凡时清澈娇柔,入了宫也能凤威凰仪,其中属萧贵妃最为典型。
潇仪郡水网密布,多是小溪小河,磅礴大江却少见,当地人傍水而居,建筑古朴,船只往来,路过游玩者多为船家女而留。
龙长空和巧雀搭着一艘由年老舟子撑篙的小船,船夫是潇仪土生土长的人,光在船上的时间都有半个甲子那么多了。不过,老人最近生意不景气,来此游玩的人搭船后,撑船之人多会为游客讲解当地人文地理或逸人志事,可老人说与不说,说什么,全凭自己的心情,所以来找老人搭船的人便寥寥无几了,甚至有人还说自己去往何处游玩都要老舟子决定。
龙长空瞅见叫不出名字的河流岸边有一家名为当年的书店,便让老舟子停船靠岸,事实证明老舟子除了不讲述当地文化,游客去哪里还是他们自己可以决定的。
巧雀此时换上了一身儒士青衫当回读书人,可却待在船上陪着老舟子看船,让龙长空独自一人去逛书店。
当年书店里只有三位客人,还有一个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在看书看店,店里藏书偏向山水游记和稗官野史。
正当龙长空打算挑一两本书时,客人中的一位衣着朴素干净的少年郎将一本书拿到柜台上掏出三四个铜板,那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头也不抬便对少年郎道:“书可卖不可借,请回吧。”
少年郎支支吾吾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加一个铜板,就借两天……”
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语气不变:“回吧,这是书店规矩。”
另一位书生模样的客人,好似看不下去了,为少年郎出声道:“古语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既然这位小学弟对学识如此渴望,你何不成人之美,又不是不给铜钱,况且也不如何损伤你店家的生意。”
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只是说道:“这是本店规矩,若是不满,可去别处。”
那书生大怒道:“你这人怎如此势利,书本就是让人读的,再者这小兄弟他日若是中了秀才举人,那今日你若是赠书岂非一桩美谈?那怕最后只是一个村里的教书先生也无不可。可你如此鼠目寸光,真是为文人抹黑,还有脸在这卖书?”
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望着那书生,抬手指着门口道:“不送,以后书店也不再欢迎你。”
书生气结,将手上拿着的一本书当场摔在地上,夺门而出。
龙长空走上前将书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书放回书架,再将少年郎要借的书买下赠给少年郎,想了想对少年郎道:“这书算我借你的,以后咱们再见面时你也不用还我书,还我钱就行。”
少年郎谢过龙长空,拿上书籍匆匆离开,到了门口回望一眼龙长空,龙长空向他摆了摆手,少年郎快速离去。
龙长空拿起一本之前没见过的山水游记再次来到柜台前,那个眉带远山的中年男子对龙长空先前的所作所为不予理睬,如今则与龙长空在商言商,开了个五两银子的“好价钱”。
龙长空有些无奈,不是觉着男子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次出门真没带什么钱,禁不起挥霍啊。
正当龙长空打算与中年男子讨价还价时,巧雀直接从书店门口走了进来,掏出五两银子扔在柜台上。与此同时龙长空心湖中响起巧雀的声音:“西南方有情况,去看看。”
龙长空拿起山水游记揣进怀里,跟着巧雀离开,不直接收进须弥戒自然是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家底。
出来当年书店,龙长空发现老舟子已经离去,巧雀说道:“我付给他钱了,接下来我们要走陆路。”
龙长空不禁问道:“在潇仪郡水路尤为发达,走陆路岂不是舍本逐末。”
巧雀道:“大部分如此,只是我们的目的地有所不同,况且我们两人不通水法,而这潇仪精通水法的大有人在,贸然待在水中,万一与人对敌于我们不利。”
虽然龙长空觉得巧雀说的有些模糊,但还是闭口不言,默默跟上。
两人徒步走向潇仪郡西南方,随着遇到的建筑越来越古老,越来越低矮,两人来到了占离镇,镇中地界狭小,呈现弯钩月牙状,月牙弧线包围着一座凸起的小山包。
巧雀带着龙长空进了小镇,在一处老柳遮阳的井水边停下,巧雀朝井里望了望,再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小山包。
此时刚好一挑着空扁担的老农路过,要来井边取水解渴,巧雀帮着老农取水,顺便问道:“老人家,这井有没有什么说头?”
老农正拿着自身携带的白瓷碗喝着井水,慢悠悠道:“能有啥说头,也就是井水比别的地方甜些,还有就是有这棵柳林遮阴,喝水时还能乘凉。”
巧雀问道:“那这井水的源头,您知道在哪吗?”
老农瞧了眼巧雀回道:“这我哪知道,你不会是那少年秀才,要为这井水作诗一首吧。”
老农说完自个笑了,起身挑起扁担,告别离去。
巧雀靠着柳树坐下,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不久就起身对龙长空说道:“走,逛一遍这个小镇。”
小镇大部分是居住区,人口不多,交通有些闭塞,慢慢逛一遍小镇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
小镇里具有特色的地方有名为薛应楼的一座茶楼,演绎舞曲的戏台子,整条街都是铁匠铺的打铁街,满座锁春色的风燕亭。
这些都给龙长空留下深刻的印象,巧雀则眉头深锁,拿着一把碧波扇子扇风思考着。
微风轻抚过龙长空的脸颊,龙长空回头看着自己刚刚走过的小镇,心中没来由想起之前经过弄筑郡时遇到过的替笛村,似乎和这里的小镇很相似,只是从格局上而言,小镇是弯月状而替笛村更像柳叶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