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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章九:战争伊始

“士兵,我命令你马上把这扇门打开!”梅森克斯小姐用贵族特有的那种不容争辩的口气喊道。

老看守非常为难,他哭丧着脸:“尊敬的小姐,只有雷瑟斯长官下令我才可以开这扇门。”

要塞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原本阴冷潮湿地牢内如今温度也在升高,豆大的汗珠从梅森克斯的漂亮脸蛋上淌下来。

“让我去找指挥官吧,我去向他请示。”老看守哀求道。

“雷瑟斯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等你找到人,这里都成烤炉了。”梅森克斯说着抽出佩剑要挟道,“把门打开,不然我就杀了你,再拿钥匙也一样。”

“她真的会下手的,这个女人可非常非常的危险。老哥,这些贵族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修德也在铁门后面随之附和。

可梅森克斯总觉得这话这么别扭,但又说不出来哪别扭。

老看守这才掏出钥匙,哆哆嗦嗦的一双手给修德开了门。见修德终于逃出,梅森克斯也松了口气,她左手伸进口袋然后向前一抛将一枚金币丢到老看守手里,老看守看清了顿时两眼放光。

“这算是酬劳,前提你还有命能花的出去。”梅森克斯说。“现在,滚吧,快逃命吧。”

老看守千恩万谢从另一条路离开。

“你对谁出手都这么阔气吗?”修德想起了那枚银戒指。

“也分对谁。”梅森克斯回答道,“如果是能引起我注意的或者有用的人,我向来不会吝啬。”

两个人逃出了地牢,那头巨龙还在肆意破坏,将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烧成了灰。要塞内外弥漫着一股子肉烤焦的味道,令两人都一阵反胃。她们躲在阴影里,穿过一条狭长的小道,往要塞南端的一栋建筑走去。

“有人去疏散小镇上的居民吗?”修德问,他开始担心卡尔夫一家老小的安危。

“我把我的卫队派去了,雷瑟斯那边我不清楚,这一晚上我都没闲着。”头前引路的梅森克斯回答。

“你大晚上不睡觉都忙活什么了?”修德不明真相。

梅森克斯突然一个转身,抬手照着修德的脑门就是一拳,后者吃痛向后一仰差点摔倒。梅森克斯小姐嚷道:“你说我能忙活什么?‘林修德公爵’!”

修德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

“我在策划怎么救你。如果没有那头巨龙,那枚金币我也会用上的。”

“所以你都听见了?”

“白天的时候我就该拔了你的舌头!”梅森克斯的双颊在月光下红的像朵玫瑰。“你知道吗,那种话你敢在阿云罗萨说,你全家都要倒霉。”

修德自知理亏,揉着脑门没敢言语。梅森克斯也没再说话,转过身接着往前走,她现在浑身颤抖,脸烫的像搁在火上烤一样,但肯定不是因为生气,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她从没有过。

两人来到龙营,回头望去。不远处的那头巨龙还在开着它的“篝火晚会”,巨龙被包裹也夜幕之中,看不到庐山真面目,但只借着火光看个大体就能发现它比人类的战龙要远大出数倍。

“该死。”梅森克斯在门口咒骂。

“怎么了?”修德问道。

“龙营上锁了,我没有钥匙。”

修德把梅森克斯拉到一边,说:“我试一试。”

“你会撬锁?”

“以前在军队的时候有个登州来的汉子教过我溜门撬锁。当然了,我们是有原则的,这“手艺”只针对必要的军事用途,绝不用在老百姓身上。”说着,修德从地上捡了两根粗细硬度合适的木棍,开始在大门上捣鼓。

“原来在地牢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身世。”梅森克斯在修德旁边小声说,“你的父母早逝,我很遗憾。”

“用不着遗憾。”修德风轻云淡道。“我们赛里斯有句老话叫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是喜是悲是好是坏,甚至是生是死也都是未知数。”

“听上去有点悲观。”

修德没有说话,他把木棍轻轻向下一掰,门锁就被打开了。

梅森克斯忍不住夸赞:“真有你的呀,林修德公爵。”

“林修德公爵要是因为这事被抓了,你可得想办法再把我捞出来。”

“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抓你。”

龙营里昏暗寂静,完全感觉不到有活物存在。梅森克斯往黑暗里吹了声哨子,紧跟着就听见什么东西的呼吸声。战龙帕伦尼娅从黑暗中走出,站在月光下和梅森克斯对视。

“就这一条龙?”修德忍不住问道。

“没错,这里只有一条战龙。”梅森克斯翻找出龙鞍和缰绳挂在帕伦尼娅身上。“人类可以征召的战龙越来越少了,而且现在是龙选人,不再是人选龙了。”

“我还以为有很多龙和龙骑士呢。”

“这座要塞三十年前就没有龙了。”

梅森克斯灵巧地攀上上龙背,坐到龙鞍上。她握住缰绳,笑着向脚下的修德伸出手。“来吧,本小姐给你这份殊荣。”

还没等修德说话,帕伦尼娅先不满起来,只见黑色战龙站起身,张开双翼不让修德上来,又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能,允,许。”帕伦尼娅发出忐忑的吐气。

“我也没打算上去。”修德朝战龙比了比拳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匹马呢。”

“那,是,个,误,会,屠,龙,者。”

“误会可不会把一匹可怜的老马当成早点。”

“那,是,误,会,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想跟我做朋友,你得好好表现才行。”

“你在说什么?”梅森克斯对修德的自言自语感到疑惑。

“你听不见它说话吗?”修德问。

“龙当然不会说圣普罗通用语。”梅森克斯下意识回答,突然她明白过来,“你能听懂龙的语言?!”

“恐怕是的。”

帕伦尼娅也抬起头,用眼神向梅森克斯示意,

“太神奇了。没有记载说圣凯撒会和龙说话。”

“也没有记载说圣凯撒会骑龙。”

“那就是是说你不上来喽?”梅森克斯问。

“我恐高,怕吐出来。你的龙还是自己骑吧。”修德摆摆手,往后撤了几步。

帕伦尼娅收起双翼迈开沉重的步子,她驮着梅森克斯走出昏暗的龙营,它先向那头巨龙所在的方向望去,随即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这声咆哮不光引起了那头不速之客的注意,也引来了雷瑟斯指挥官和他的士兵。

“梅森克斯小姐。”雷瑟斯领着一队人马正要赶去支援。“我派人去牢房和您的居所找过了,您还是这么做了。”然后他看了一眼修德,朝部下打了个手势。有士兵从暗处牵出一匹马,拉到雷瑟斯面前。

梅森克斯端坐龙背,义正辞严道:“我的卫队正在疏散镇民,我也将参加战斗。如果还记得你在圣子和陛下面前许下的誓言,现在就该保护王国的人民。”

雷瑟斯微微一笑,朝梅森克斯鞠了一躬:“这是军人的天职,梅森克斯小姐。我将参加战斗,用宝剑和鲜血伸张王上的仁德与正义。”说完他转向修德,把马牵到面前。“如果您真的是圣凯撒,就请骑上这匹马到阿云罗萨去吧。巨龙正在肆虐,圣普罗需要您。”

修德接过缰绳,点点头:“我不确定。但我会去阿云罗萨的。也请您多保重,指挥官。”

雷瑟斯点点头,又朝梅森克斯鞠躬致意,然后他带着士兵,义无反顾往巨龙所在的方向奔去。

“雷瑟斯指挥官!”梅森克斯在背后喊道。

雷瑟斯转过头,看向战龙和背上的龙骑士。

只见梅森克斯将右手放在胸口,眼含热泪对雷瑟斯说:“您的荣耀在这。”

“您的也是。”雷瑟斯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修德上了马,他能感觉到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马此刻也在发抖。修德抚摸着马儿灰色的鬃毛,用耳语轻轻安抚。一旁的帕伦尼娅伸张双翼,扇动起跃跃欲试的强风。

“小心点,修德。”

“一般的畜生伤不了我。”修德对梅森克斯一笑,催马往小镇上赶。他身后,吹来一阵阵风声,火光下一头战龙驮着勇敢的骑士飞赴最危险的沙场。

要塞成为了一座废墟,治下的小镇也是难以幸免。

疯狂的巨龙将炮口对准了四散而逃的人民,倾泻着它的龙焰,用巨爪和尾端的槌头将民居夷为平地。军人们来不及抢救要塞,在雷瑟斯指挥官带领下开始全力以赴保护和疏散镇民。但还有很多人被困在小镇,还没逃离死神的阴影。

其中就有食品店老板卡尔夫和他的妻子以及三个孩子。

正在装车的卡尔夫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于是回过头看。他看到刺眼的火光中闯出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

修德赶忙跳下马:“卡尔夫,谢天谢地你们没事。”两个人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

“德森!圣子保佑!”德森是卡尔夫的一个已经亡故的弟弟的名字,也只有卡尔夫一家这么称呼林修德。“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你被龙吃了,有人说看见你被带进了要塞。”

“一言难尽。”修德放开了卡尔夫。“你们快走吧。龙马上就要来了,逃命要紧。”说着他把卡尔夫的小儿子抱上车。

“我们要去扬辛,我一个兄弟在那成家。”卡尔夫按住修德的肩膀,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和我一起走吧,德森。”

“恐怕不行,老伙计。”修德忍痛推开卡尔夫放在肩头的手,“我要去阿云罗萨,可能有个使命在等着我。”

“让他见鬼去吧!”卡尔夫心急如焚,“你是我的家人啊,哪有抛下家人独自逃命的道理。”

“我真的不能和你们走,卡尔夫。”修德的眼中泪光闪闪,他在圣普罗漂泊了两年,饥寒交迫时是卡尔夫收留了他,给他住处和工作,还把他当作家人看待,那份恩情修德无以为报。

卡尔夫沉默了片刻,直到巨龙的吼声在渐亮的长空中回荡不息。“真的不能一起走吗,德森?”他最后问。

修德摇了摇头。

“好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卡尔夫按住修德的后脑勺,把两人的头贴在一起,“你知道去哪找我,我等着你来。”

“到时候我还给你拉车送货,老板。”

“一言为定。”

卡尔夫几步登上马车,拿起缰绳和鞭子。车斗坐着的卡尔夫的妻子也挪到车边,抱住修德的脑袋,用力吻了吻他的额头:“德森,圣子一定会保佑你的。”

“圣子也会保佑你们的。”修德回吻她的手背,又亲了亲孩子们。

“一定要活下去,林修德——”

卡尔夫的声音和鞭打声同时落地,拉车的马一声嘶鸣,拉着一家老小向小镇外疾奔而去。修德目送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愿他们珍重。

但巨龙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就像头顶上刮过一阵台风,修德扬起头,一团黑影从火光中杀出。它无视地上逃难的人群,直奔卡尔夫疾驰的马车而去。

“卡尔夫——”

修德被龙焰爆炸卷起的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雷瑟斯给的马受到惊吓,发了疯跑掉了。清醒过来的修德觉得自己的头部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头发里淌下来。但他没时间去追究自己的伤势,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朝龙焰之中跑去。

金属制成的马车车架都在滚烫的焰火中不断融化……

凶手在空中发出心满意足的咆哮,然后便被梅森克斯和帕伦尼娅引到小镇东面平原上。修德眼睁睁看着杀害卡尔夫一家的巨龙飞远,身旁熊熊燃烧的火焰都在为之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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